一切都那么真实。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我悄悄把它抽出来,解锁屏幕。
没有通话记录。没有短信。公交APP的行程记录,停在我上车的那一站。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卫铮,你是个学物理的。要相信逻辑,相信可以被验证的事实。
我开始分析。
可能性一:我产生了幻觉。由于考前压力过大,加上对那道附加题的过度痴迷,导致了神经系统的紊乱。公交车上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个解释最合理。
可能性二:我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做了个梦。然后某个好心的同学或者司机,把我叫醒,并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方式把我瞬间送到了学校,还精准地放在了我的座位上。
这个解释,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目光落在讲台的电子钟上。红色的数字,冰冷而精确。
8点38分。
所以……根据相对论,我的时间和世界的时间,哪个才是正确的?
我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在那个“幻觉”里,我解开了那道题。那个完美的逻辑闭环,那种通透的满足感,现在还残留在我的脑子里。
我翻到试卷最后一页。附加题,果然和“幻觉”里的一模一样。
“假设一个质量为m的物体,以v > c的速度进入独立的曲率时空……”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笔。
那个被我引入的全新变量——观测者自身的时间流速。
我闭上眼,脑中的演算过程清晰得像是刻在硬盘里。
一步,两步,三步……
我睁开眼,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下推导过程。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符号,此刻像是流淌的溪水,从我的笔尖倾泻而出。
五分钟后,我停笔了。
草稿纸上,一个简洁而优美的最终方程,宣告着这道题的终结。
我看着这个答案,手心开始冒汗。
这不是幻觉。
因为在今天之前,我根本解不开这道题。我是在那个“公交车幻觉”里,才完成了这最后的推演。
如果推演是真的,那……那个从公交车到教室的过程,也是真的?
我不敢想下去。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脚下是坚实的物理定律,而悬崖外,是无尽的未知和疯狂。
我只是解了一道题。
一道物理题而已。
3
考试结束的铃声像一声赦令。
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跑向校门口。
学校门口的保安老张,正靠在躺椅上听收音机。他看到我,眼皮抬了抬。
“卫铮啊,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脚步没停。
我需要证据。一个能证明我到底经历了什么的证据。
我冲到学校对面的公交站台。8路车的站牌下,几个等车的学生正在闲聊。
我打开手机,点开地图软件。我的定位,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启明中学。
我调出今早的打车软件记录,一片空白。
我翻看手机相册,没有新照片。
一切正常的记录,都在告诉我,我就是按时来上学的。公交车上的经历,只是一个梦。
可那个演算过程呢?那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呢?
我沿着马路往回走,走向我早上坐公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