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虎。我明白了。这不是补课，这是找茬。原因大概是上次物理小测，我又是第一，而他那位“女朋友”挂了科。
“我没时间。”我拒绝得很干脆。
李虎笑了。他身边的几个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学霸就是不一样啊，架子真大。”李虎直起身，朝我走了两步。他比我高半个头，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帮她补课。补到她及格为止。听懂了吗？”
空气有点凝重。
我看着他。他的拳头握得很紧，指节发白。他在威胁我。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选择妥协，或者去找老师。这是最“理智”的选择。
但现在，我有了新的选择。
我脑中飞快地构建了一个模型。一个极其简单的模型。
起点：胡同口，我站的位置。坐标(x1, y1, z1)。
终点：我家客厅。坐标(x2, y2, z2)。
我甚至不需要考虑中间的障碍物，因为我家的坐标我太熟悉了。我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位移矢量模型。
Δr = r2 - r1。
这个模型在我脑中成型，几乎只用了一秒钟。
李虎见我不说话，有点不耐烦了：“怎么着？哑巴了？”
他伸出手，想来抓我的衣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不到一米。但在另一个维度上，我们隔着一个宇宙。
我对他说：“你还在思考怎么挥拳头，我已经在家喝水了。”
李虎愣住了。他没听懂。
“我们对‘距离’的理解，不在一个次元。”我补充了最后一句。
然后，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衣领的前一刹那。
我启动了模型。
世界在我眼前，再次化为流光。
下一秒，我站在了我家客厅的中央。
手里还提着书包，脚上还穿着校鞋。
我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
我不知道胡同里的李虎和他的小弟们是什么表情。大概会以为自己见了鬼吧。
我靠在冰箱上，感受着冰凉的触感。
一股强大的感觉充满了我的身体。
这不仅仅是空间跳跃。
这是降维打击。
7
李虎事件后的几天，我过得很平静。
学校里没有任何关于“胡同里的人突然消失”的传闻。我猜，李虎他们大概把这件事当成了一次集体眼花，或者一个不愿再提起的、丢脸的噩梦。
他再也没来找过我麻烦。
我在学校里见到他时，他会下意识地避开我的目光。那眼神里，不再是挑衅，而是一种混杂着困惑和畏惧的东西。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开始享受这种游离于规则之外的自由。
物理课上，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牛顿三定律。他说，力是改变物体运动状态的原因。
我坐在下面，心里想，不，意识也是。
至少，我的意识是。
晚自习，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埋头刷题。我会做一些小小的“实验”。
比如，把笔从我的桌上，直接传送到前排女生的铅笔盒里。
她会惊讶地“呀”一声，然后疑惑地看着那支不属于她的笔。
再比如，当我想喝水时，我不会起身去接。我会在脑中构建一个关于水杯的位移模型，然后，饮水机旁我那个装满了水的杯子，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桌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