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门没锁,只是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金属和灰尘的寒气扑面而来,瞬间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放慢脚步,踩着服务器之间的空隙往里走,眼睛死死盯着每台机器上的编号:J-3、J-2、J-1…… 终于,在最里面的角落,看到了那台亮着蓝色指示灯的服务器,J-0。
它比旁边的机器略高一些,机身侧面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用手写体写着 “核心数据区,非授权禁止触碰”。我站在服务器前,深吸一口气,拧开钢笔顶端,长按三秒 ,红灯轻轻闪了一下,像一颗微弱的火星。
我把手放在键盘上,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点开文件管理时,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要求输入密码。我心里一紧,突然想起 U 盘里那个 “意识副本 0.97” 文件夹 ,当时我没仔细看,里面会不会有密码?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 U 盘,插进主机接口。
果然,在文件夹的隐藏子目录里,有一个命名为 “密钥” 的文本文档。打开后,里面是一串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密码。我把密码输进窗口,屏幕 “咔” 的一声,文件管理界面弹了出来。
里面的文件夹密密麻麻,按时间顺序排列着:“J 人格测试 1.0”“声纹融合实验记录”“记忆波形提取日志”…… 我点开最新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段音频和一份报告。音频点开的瞬间,季宴的声音突然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带着微弱的电流声:“羡羡,今天的月亮好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月亮的时候吗?”
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这是季宴的声音,是他活着的时候,我录下来的睡前语音。可音频后面,却突然插入了薛让的声音:“这段记忆波形不稳定,把‘林羡’这个关键词删掉,换成‘用户’,再重新生成一遍。”
我握着鼠标的手开始发抖,点开那份报告 ,标题是《J 意识副本商业化可行性分析》。里面写着:“利用季宴脑死亡后残留的记忆波形,结合林羡未授权声纹数据,构建 AI 虚拟偶像 J,删除与林羡相关的所有记忆片段,保留‘温柔’‘治愈’等人设特征,可满足目标用户情感需求,预计年盈利超五千万。”
“年盈利超五千万”,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他们把季宴的记忆当成商品,把我的声音当成工具,甚至连我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都能说删就删。我强忍着哭腔,把音频和报告都复制到 U 盘里,又对着屏幕录了一段视频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J 不是什么 “完美 AI 男友”,而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是对死者的亵渎。
就在我准备拔掉 U 盘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心里一慌,赶紧关掉文件管理界面,拔掉 U 盘塞进外套内兜,转身想躲进服务器后面 ,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机房门口,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直直地照在我脸上。“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警惕。
我攥紧口袋里的钢笔,脑子飞快地转着 ,是保安?还是薛让的人?我低下头,故意让声音变得沙哑:“我是今晚的清洁工,来清理机房的垃圾,刚进来就找不到垃圾桶了。”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我身上的清洁工外套,又落在键盘上:“清理垃圾需要碰服务器?” 他的语气里满是怀疑,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