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她，提着鸡走出了院门，径直往镇上集市走去。
到了集市，我很快把鸡卖了，换了五块钱。
我用这笔钱，去肉铺割了半斤五花肉，又去布店扯了二尺碎花布。
回村路上，我路过村头小卖部，给李念买了一根一毛钱的冰棍。
回到家时，李念独坐门槛。她小身子单薄。看到我，怯怯站起。
我把冰棍递给她：“吃吧。”
她看着冰棍，舔了舔嘴唇，却不敢接。
我剥开冰棍的包装纸，塞进她手里：“拿着，快吃，不然要化了。”
冰棍的凉气让她缩了一下手。她还是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我提着肉和布走进院子。李建军和张桂芬正坐在堂屋里生闷气。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张桂芬的眼睛都直了：“你个败家娘们，把钱花尽了？”
“没花尽，剩下一些。”我把肉放在桌上，“中午给妞妞做红烧肉。”
“那小伟呢？”李建军忍不住问。
“他？”我从厨房拿出镰刀和破竹筐，扔在李伟脚边，“让他去割猪草，捡破烂，什么时候挣够自己的饭钱，什么时候有肉吃。”
李伟看着地上的镰刀和竹筐，哇的一声哭出声。
张桂芬立刻把他搂进怀里，对着我骂：“你安的什么心！他才多大，你让他去干这种活？”
“妞妞比他还小，就能挨饿。他比妞妞大，就不能干活？”我反问。
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吵闹。拿起碎花布，在李念身上比划着，准备给她做一件新衣服。
李伟在地上撒泼打滚，拒绝去捡破烂。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厨房。淘米，洗菜，切肉。
滋啦一声，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下了锅。浓郁肉香很快飘满整个院子。
李伟哭声小下去。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厨房门口。
中午，我端出三碗饭菜。李念的碗里是堆成小山的红烧肉，米饭上浸满油亮的汤汁。
我和李建军的碗里是白米饭配炒青菜。
张桂芬和李伟面前，是两碗清可见底的白粥。
“我的肉呢？我的肉呢？”李伟指着李念的碗尖叫。
“想吃肉，自己去挣。”我把筷子递给李念。
李伟扑过来想抢李念碗里的肉。我早有防备，伸出腿一挡，他直接扑倒在地。
李建军看不下去。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赵秀兰，你差不多得了！小伟还是个孩子，你非要这么对他吗？”
“那你想怎么样？像以前一样，把妞妞碗里的饭倒给他吃？看着妞妞饿死，然后你抱着你的宝贝儿子过一辈子？”我盯着他。
李建军被我的话噎住，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从米缸里舀出一瓢米，放在他面前：“米缸快见底了，家里没钱了。你是一家之主，你来想办法。”
李建军看着那点米，脸色铁青。
下午，李伟饿得受不了。终于哭哭啼啼地背上破竹筐，拿着镰刀出了门。
张桂芬不放心，跟在他后面。我则在屋里，用那块新布给李念裁制新衣。
她身材瘦小，比同龄的孩子小了一圈。
傍晚，李伟回来。竹筐里只有几根蔫巴巴的猪草和几个废牙膏皮。
他把竹筐往地上一扔，哭着找张桂芬要吃的。
晚饭，我依旧只给他一碗白粥。他哭闹着不肯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