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像只受惊的小鹿,立刻把拿着杯子的手藏到身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林姐……”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陆子恒,里面盛满了无辜,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炫耀。
我还没来得开口,陆子恒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或者是为了在苏小小面前迅速找回主导权,动作极大地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用卡,几乎是甩到了我面前。
是那张额度只有两万的副卡,边缘都磨得发白了,是他创业初期用的,后来给我偶尔买菜家用。他用这张卡打发我,意思再明确不过:拿着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林晚,”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甚至有意提高了音量,确保茶水间内外可能经过的员工都能听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工作很忙!你就不能安分点,学学人家小小,多懂事?除了会查岗你还会什么?”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单薄冰冷的塑料卡片。三年婚姻,我辞掉颇有前景的工作,安心在家为他打理一切,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应付他难缠的父母,把自己熬成了连瓶像样护肤品都舍不得买的黄脸婆。到头来,在他眼里,我就只配得上一句“除了查岗还会什么”,和这张磨白了边的信用卡。
再看看他身后那个“懂事”的苏小小,一副柔弱无助、需要人保护的模样。
我忽然就笑了。不是气的,是觉得真他妈滑稽,滑稽透顶!
我抬起头,迎上陆子恒那副“你又开始无理取闹”的嫌弃表情,和苏小小那双写满“看吧,你老公更在乎我”的眼睛,用两根手指,捏住那张卡,慢慢用力。
“咔哒。”
清脆的断裂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刺耳。
陆子恒脸上的不耐烦僵住了,变成了错愕。
我把掰成两半的信用卡,像弹烟灰一样,随手一抛,精准地丢进了旁边蓝色的分类垃圾桶——那个标着“其他垃圾”的入口。
“陆子恒,”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没有一丝波澜,“这三年,就算我喂了狗。离婚吧,我净身出户。”
说完,我没再去看他们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弯腰,拎起地上那罐还是温热的冬瓜排骨汤,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离开。
走到一楼大厅,门口那个巨大的不锈钢垃圾桶张着口。我停下脚步,打开盖子,毫不犹豫地把整个保温桶扔了进去。
“哐”一声闷响。
挺好,汤馊了,人脏了,都该进垃圾桶。
外面的阳光依旧毒辣,但我骑上那辆破单车时,却觉得浑身一轻,连那恼人的链条噪音,此刻听着都像是一支欢送曲。
第二章 净身出户?不,是精准抄底
离婚协议签得异常爽快。
陆子恒大概觉得终于甩掉了我这个“不识大体”的绊脚石,可以毫无负担地拥抱他的“解语花”,脸上那点虚情假意的挽留都懒得伪装。财产分割?他假惺惺地提了一句,我直接打断:“不用,我说了净身出户。”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如释重负,甚至带着点“算你识相”的优越感。他大概以为,我离了他,离了林家,只能滚回出租屋吃糠咽菜。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嫌他,以及那段早已腐烂发臭的婚姻关系,脏。哪怕一分钱,我都觉得沾着苏小小口红印和虚伪算计的恶心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