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好几个人的脸色变了。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审讯室是临时设立的，就在剧院的化妆间，刺眼的化妆灯被我关掉了，只留下一盏台灯，桌上散落的粉饼和口红，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第一个进来的是导演，魏松。
他一坐下，就点了一根烟，手抖得厉害。
“我听说……柯振声死了？”他问，声音沙哑。
“你听谁说的？”我反问。
“大家都在传。”
“魏导，你和柯振声，关系怎么样？”
他猛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是个屠夫。不是剧评家，是个拿着笔的屠夫。他毁了我上一部戏，就因为他不喜欢我的叙事结构。”
“所以你恨他？”
“我恨他？这个行业里，谁不恨他？但恨他就杀了他？邢警官，我还不至于那么蠢。我全部的心血都在这部新戏上，他死了，首演被搅黄，我比谁都亏。”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几乎是在吼。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案发时，你在哪里？”
“我在后台的导播间，盯着现场。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整场戏你都在？”
“对，整场。”他回答得很快。
第二个是女主角，虞菲。
她走进来，像一朵被雨打湿的百合，她没坐，只是站在桌子前，双手绞在一起。
“警官，我……我很害怕。”
“坐下说，虞小姐。”我指了指椅子。
她坐下，身体绷得很紧。
“你认识柯振声？”
她点点头。“他……他写过关于我的评论。很不好的评论。”
“什么样的评论？”
她的脸白了。“他说我……说我空有皮囊，没有灵魂。说我的表演是灾难。”
“你一定很不好受。”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他毁了我……我为那个角色准备了整整一年。就因为他一篇文章，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案发时，你在哪里？”
“我在侧台候场。下一幕就是我的重头戏。我的助理可以作证。”她抽泣着说。
每个人都有动机，每个人又似乎都有不在场证明，这很正常，案子刚开始，都这样。
接下来是男主角，蒋思源，他比虞菲要镇定得多，甚至带着一丝傲慢。
“警官，有话快问，我时间宝贵。”
“你的时间现在属于我们了，蒋先生。你和柯振声有过节？”
他冷笑一声。“何止过节。我上次拿奖，他写文章说那是华语电影圈的耻辱。他还暗示我……暗示我的奖是睡来的。”
“你很生气。”
“我当着记者的面，说过想撕烂他的嘴。”蒋思源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这只是气话。我是个公众人物，我不会做犯法的事。”
“案发时，你在哪里？”
“在我的专属化妆间。我的化妆师、发型师，他们都在。”
又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让小李把他们三个的口供整理出来，对比时间线，我自己则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群人，每个人都在说话，但每个人都像在背台词，他们的悲伤、愤怒、恐惧，都像是排练过一样。
太假了。
我需要找到一些真实的东西，一些不会撒谎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