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
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第一个死者，我没能阻止。
现在是第二个。
我手里的线索，那张合照，那份残缺的档案。
它们指向哪里？
一片空白。
我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有点重。
我放下笔。
我合上笔记本。
“林砚？”宋瑞叫我。
我没有回头。
我走到墙边。
我靠着墙，滑坐到地上。
我把脸埋进手掌。
周围的声音消失了。
李佳的啜泣。
赵倩的尖叫。
陈默的咒骂。
宋瑞的脚步声。
一切都消失了。
我的眼前只有黑暗。
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没有动。
“林砚，振作起来。”宋瑞说。
我没有回答。
他要我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
我说我无能为力。
我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抬起手，挥开他的手。
他没有再碰我。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
直到有人走进来。
是山庄的管家。
他站在门口。
“晚饭……”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看见了地上的尸体。
他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
盘子碎了。
发出第二声裂响。
5
我走进房间。
我关上门。
锁舌转动。
咔哒。
我走到书桌前。
坐下。
那张合照在桌面上。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照片的边缘。
我把它拉到面前。
照片上，孩子们站成三排。
院长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笑容。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张伟，李静，陈浩，王芳。
还有我。
我把照片放下。
桌面上有一支笔，一张白纸。
我拿起笔。
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名字。
写下第二个。
第三个。
我写下所有受害者的名字。
我画出线条，连接他们的名字。
我写下日期，地点，死亡方式。
笔尖在纸上划过。
沙沙声。
我放下笔。
双手插进头发。
手肘撑在桌上。
我的头颅抵着手掌。
我闭上眼睛。
我的呼吸急促。
胸口起伏。
我维持这个姿势。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我松开手。
手放回桌面。
我睁开眼睛。
我的呼吸平稳。
我再次拿起那张合照。
这一次，我没有看他们的脸。
我的视线停留在照片的背景。
孤儿院的白墙。
墙上的爬山虎。
地上的影子。
阳光从右上方照下。
所有人的影子都投向左后方。
我的手指在照片上移动。
从第一个孩子，到最后一个孩子。
我检查每一个人的影子。
长度。
方向。
轮廓。
我的手指停下了。
停在第二排，最左边的那个孩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