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房间里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重新坐直身体。

我的视线再次回到那只手上。

刘洋的右手。

那个代表“七”和“危险”的手势。

如果那不是一个瞬间的动作。

如果那个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

那么,拍照的人应该会发现。

会让他把手放好。

但照片定格了。

说明这个手势做得非常快,非常隐蔽。

或者,拍照的人,没有在意。

拍照的人是院长。

院长死了。

第一个死的。

我的思绪回到那片被叠加的影子上。

那个东西是什么。

它就在刘洋身后。

制造了影子,却没有出现在照片里。

我的目光扫过照片里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细节。

院长手上拿着一本书。

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

除了一个人。

第一排的周琴。

她的衣领上,有一个小小的胸针。

一个银色的蝴蝶。

阳光下,胸针反射出一点光芒。

我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连接起来了。

我拿起笔。

在周琴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我看向第三排。

我数到第七个人。

从左到右。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七个人。

那个人是我。

我的笔尖悬停在自己的脸上。

我放下笔。

我站起来。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地板发出轻微的踩踏声。

我停下。

回到书桌前。

我看着照片。

照片上,所有人都在笑。

那个笑容,在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凝固了。

某种东西也从那个下午开始,埋下了种子。

那不是复仇。

那是一场延迟了二十年的处决。

凶手。

凶手的动机。

它不在现在。

它一直都在这里。

在这张照片里。

我伸出手。

食指点在照片上。

点在那个小小的,银色的蝴蝶胸针上。

然后,我的手指划过一道弧线。

停在那个不自然的,被叠加的影子上。

一切都清晰了。

6

我站着。

她坐着。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长桌,长桌对面是她,文婧。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们坐在旁听席,都是孤儿院的旧识。

我的身后是一块白板,白板上贴着那张合照,照片已经泛黄。

我拿起一支记号笔。

我在照片上一个女孩的脸上画了一个圈,那个女孩是文婧。

“三月十五日,晚上九点。你在哪里?”我问。

她的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

“我在家。”她说。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

我走到白板前,我指着照片上她胸口别着的一枚饰品。

“这枚木兰花胸针,是你母亲的遗物。”

她没有说话。

“是你最珍贵的东西。”我说。

她看着我。

“我们在老刘的尸体旁,找到了它。”

旁听席传来吸气声。

我放下记号笔。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