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掉手套，扔进托盘。
再看床上的萧闻戈，他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嘴唇已经有了一点血色。呼吸也比刚才平稳、深长了很多。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强劲，有力。
我转过头，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春桃。
“好了。”我说，“去找管家，让他打一盆温水来，再拿干净的布巾。我要给王爷擦洗身体。”
春桃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傻傻地看着我。
“还愣着干什么？”
她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门被打开了。
守在门口的管家和一众家丁，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当他们看到床上虽然昏迷，但胸口已经被平整地“缝”起来的王爷时，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尤其是那个管家，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筛糠。
“你……你……你把他……缝上了？”
“是。”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死不了了。现在，按我说的做。第一，把他身上换上干净的衣服。第二，房间里必须保持安静，不能有人打扰。第三，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给他喂水，喂药，明白吗？”
管家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我太累了。
身体上的疲惫，加上精神上的高度紧张，让我感觉两条腿都在发软。
我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还愣在那里的管家说：“去吧。如果王爷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这句话，终于让管家有了反应。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恐惧，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茫然。
然后，他对着我，这个刚刚用一把刀剖开他主子胸膛的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王妃。”
5
那一晚，我没有睡。
我就守在萧闻戈的床边，给他换了几次额头上的湿布巾。
他开始发烧了。
这是术后感染的正常反应。但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任何一点感染，都可能是致命的。
我的“灵犀匣”里，有一些基础的急救药品，但高级的抗生素需要“生命点数”来换。这次手术难度很高，系统奖励了我一些点数，但还不够换头孢或青霉素。
我只能用最基础的物理降温，然后祈祷他自己的免疫系统足够强大。
靖北王府里，一整夜灯火通明。
我知道，外面肯定已经乱成了一团。
新王妃在洞房之夜，剖开了王爷的胸膛，还把他像缝破布一样缝了起来。
这消息传出去，整个京城都要炸了。
天快亮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管家一脸慌张地跑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官服、背着药箱的老头子。
看那派头，应该是宫里来的御医。
为首的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面色严肃，一脸的褶子，看着就不好惹。
他一进门，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萧闻戈。当他看到萧闻戈胸口那道被缝合起来的伤口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胡子都吹起来了。
“荒唐！简直是荒唐！”
老御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对管家喝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新王妃？她这是在治病，还是在害命！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邪魔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