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这个承载了我三年欢笑和眼泪的地方,心中异常平静。
没有留恋,没有怨恨,就像离开一个住了很久却并不舒适的旅馆。
关上门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把那个卑微、讨好的周沫,也一并关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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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离开江深后的生活,
像缓缓拧开的水龙头,最初是空洞的滴答,而后逐渐汇成一股清流。
我重新拾起画笔,报名了心仪已久的进阶插画班,生活被课程、练习和投递作品简历填满。
虽然忙碌,但心是满的,不再为谁悬空。
那晚,我因连续熬夜赶稿加上饮食不规律,引发了急性肠胃炎,被合租的室友紧急送往医院急诊室。
正当我虚弱地靠在输液室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时,耳边传来了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声音。
“医生,她脚崴了,很严重,您快给看看!”江深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对林薇的急切呵护。
我睁开眼,看到他就站在不远处,半搂着眉头紧蹙、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林薇。
世界真小!
他也看见了我,眼神瞬间复杂起来,
惊讶,迟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来,立刻像受了惊的兔子般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说:“阿深,我好疼……”
护士恰好叫到林薇的名字。
江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她往诊室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仿佛他们只是医院里随处可见的普通病患。
我拿出手机,回复编辑关于画稿的邮件,专注得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当他们从诊室出来时(林薇的脚踝甚至没有肿),我的室友小雅正好买了一杯热粥跑来,小心翼翼地吹凉递给我:“沫沫,快趁热喝点,暖暖胃。”
我接过粥,对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谢谢亲爱的,麻烦你了。”
江深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一幕。
我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林薇却用力拽了拽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阿深,我们快回去吧,这里消毒水味道好难闻,我头晕。”
江深最终什么也没说,被林薇拉着,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我低头喝着温热的粥,胃里的不适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
原来,被真心关怀的感觉是这样的。
而那个曾经需要我耗尽心力去讨好的人,连同他带来的风雨,
都已无法再侵入我这方小小的、正在重建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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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相对平静,
我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和插画中。
以前为了给他做饭而推掉的加班,现在主动接下,业绩反而突出。
晚上的时间,我用来画画,重新联系疏远的朋友,周末去上早就想学的陶艺课。
我的生活渐渐被新的色彩填满,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脸上,是发自内心的轻松。
再次见到他,
是在一个月后的一家咖啡馆。
我和闺蜜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周末的徒步计划,一抬头,看见他带着林薇走进来。
他也看见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了然的轻蔑。
他安抚地拍了拍挽着他手臂的林薇,径直朝我走来。
“周沫,真巧。”他站在我们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我说怎么这么久没消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跟踪我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