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说什么？
说欺负我的人其实是你？
我只是哭。
不停地哭。
4
第二天，我妈不顾我反对，亲自送我到学校。
一路上我说了很多遍：“妈，没有人欺负我。”
她还是不信。
又是问老师，又是问同学，从早上到晚上放学，时不时探个头出来，偷偷地看。
放学了也故意和我保持一段距离，小心地观察着。
直到她发现真的没有人欺负我。
这才松了口气，陪着我回家。
“那月月，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要跳河？是不是村里有人欺负你。”
我有点不耐烦了，脱口而出：“是是是。那个人就是你，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你把我杀了！”
我妈愣了一下，居然笑了：“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不好，怎么会把你杀了呢？”
她天真地笑着。
夕阳照在她脸上。
那一幕，真美好。
要是时间永远留在这里，我也会永远爱我妈妈的。
可是时间会走，我妈会变。
我悲哀地垂下头。
听到我妈叹了口气，说：“唉，可能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有关心月月的感受。月月，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妈妈说，妈妈做得不对的，你也提出来，妈妈一定努力改掉，知道吗？”
我呆滞地点点头。
心里怨恨地想着：“改？爱女儿这件事你后来倒是改了，那不爱女儿这种事，你也能改吗？”
我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我妈还是对我很好。
但上一世被她杀死的我，这一世对我越好，我越是害怕。
我妈拿着斧头，面目狰狞地冲向我的样子，让我每晚都做噩梦。
有一天猛然惊醒。
不停地流泪。
想到上一世自从弟弟出生，我就被我妈冷淡对待。
自从弟弟上学，我妈就考虑让我退学。
幸好我争气，中考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我妈为了给弟弟买玩具，连学费都不给我。
让十五岁的我去餐馆打黑工。
餐馆老板娘特别凶，人特别坏，扣掉我一半的工资，我去讨要，她还扇我的脸。
我哭着回家，跟我妈说了这件事。
我妈一把将钱抢过去，也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惊愕地看着我妈。
我妈目光凶狠地说：“你这么蠢，不骗你骗谁啊！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了，你再不攒够学费和生活费，我绝不可能让你上学。”
于是我又坐车回到城里，拼了命地，昼夜不分地，不停地捡垃圾。
实在困了，就睡在桥底下，和流浪汉作伴。
我终于攒够了钱，拿回家。
我妈依然将我的钱抢过去。
我以为我能上学了。
结果她把这些钱拿去给弟弟买了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还给他买了新的鞋子、新的衣服、新的书包。
“天泽，生日快乐！”
我看着那个生日蛋糕，我妈把它切成一块块。
本来准备也给我一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