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林晚吧?我怀了周诚的孩子。”门外的女人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脸上却写满了势在必得的骄傲,“识相点,自己滚。”
我看着她那张年轻又刻薄的脸,笑了。
没急着发火,反而侧身让开一条路。
“外面冷,进来说吧。”
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但还是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像个女主人一样打量着我和周诚的婚房。
“周诚说你性格沉闷,无趣得很,看来是真的。”她把名牌包往沙发上一扔,坐姿嚣张,“也难怪他会爱上我。”
我给她倒了杯水,温的,然后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
“你叫什么名字?”
“张曼。”她扬起下巴,像在宣布自己的胜利,“记住这个名字,以后周太太就是我。”
我点点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律师吗?可以开始了。”
挂掉电话,我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开了免提。
“喂,亲爱的,想我了吗?”一个娇媚的女声传了出来。
张曼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对着电话那头笑了笑:“想你了,小四。有空吗?来一趟‘水岸云庭’A座1101,有人找你老公。”
没等那边回复,我挂断电话,又拨出第三个。
这次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喂……哪位?”
“小五,别怕。”我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只受惊的兔子,“我是你周大哥的爱人,能请你来家里坐坐吗?地址和你上次发烧时,周大哥抱你去的那个家一样。”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然后是压抑的哭声。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向脸色已经惨白的张曼,对她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别急,等她们都到了,我们一起聊。”
张曼的嚣张气焰,在我打完第二个电话后,就熄灭了一大半。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你什么意思?小四?小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声音尖利,因为心虚而拔高了八度。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盘早就切好的水果,有草莓,有蓝莓,都是周诚平日里最喜欢,也最常买来讨好我的。
“别激动,对胎儿不好。”我将果盘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甚至体贴地递给她一根银质的小叉子,“有什么事,等人到齐了,我们当面对质,岂不是更清楚?”
我的平静,成了最刺激她的武器。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林晚你这个疯婆子!你是不是被刺激得失心疯了!周诚爱的是我!他说过只爱我一个!你以为你随便找两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过来,就能污蔑他?”
“是不是污蔑,他回来不就知道了?”我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给他发了消息,说家里来了贵客,让他早点回来。”
张曼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青白。
她大概以为自己手握王牌,能将我一击毙命,却没想到一脚踏进了我为她,也为周诚精心准备的修罗场。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张曼一个激灵,像只受惊的鸟,下意识地就想往门口冲,大概是想拦住外面的人。
我先她一步,按下了可视门禁的通话键。
屏幕上出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穿着性感的红色紧身裙,正不耐烦地对着镜头翻白眼。
“谁啊?按魂呢?”
我按下开门键,对着话筒轻声道:“小四,是我,门开了。”
门外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推门而入。
她一进门,视线就在我和张曼之间来回扫射,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敌意。
“你就是林晚?”她抱着手臂,语气不善,“你找我来干嘛?捉奸?”
她的目光又转向张一旁的张曼,看到她微凸的小腹,嗤笑一声:“哟,这不张曼妹妹吗?怎么着,带球逼宫啊?你这肚子里的种,确定是周诚的?他那个人,对着母猪都能发情,你可得看准了。”
张曼被她一激,瞬间忘了刚才的恐惧,尖叫道:“你胡说!周诚只爱我一个!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小四笑得花枝乱颤,她走到张曼面前,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瞬间变得狠厉,“我至少让他心甘情愿地给我开了一家画廊,还把城南那块地的内部消息透露给我,让我赚了三千万。你呢?除了这个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你还有什么?”
张曼的脸被捏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雌竞”,原来周诚不仅管不住下半身,连嘴巴也管不住。城南那块地,可是他公司下个季度的核心项目,就这么轻易透露给了一个情人?
真是有趣。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犹豫。
我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素面朝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帆布包,紧张得指节都发白了。
她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嫂子……”
我还没说话,客厅里的小四就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啊。怎么,周总监连兔子都下口了?小妹妹,你成年了吗?”
这个被称为“小五”的女孩身体一僵,脸色瞬间血色尽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叹了口气,把她拉进屋里,关上门,将她按在离那两个女人最远的单人沙发上,给她递了张纸巾。
“别怕,有嫂子在。”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客厅里另外两个女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四挑了挑眉,似乎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曼则是彻底傻了眼,她看看盛气凌人的小四,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五,最后目光呆滞地看向我。
她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来逼宫的,而是来参加“周诚后宫团建”的。
而我,这个被她视为糟糠的正妻,才是这场团建的主办人。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我老公周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周诚回来了。
他提着给我买的限量款包包,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
“老婆,我回来啦!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他的声音在看清客厅里坐着的三女一男——哦不,是三女一我这个阵仗时,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那张我曾经深爱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慌、错愕、以及一丝即将被揭穿所有谎言的恐惧。
“晚晚……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目光在我们四个人身上来回扫视,像在看一场最离奇的噩梦。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微笑着递到他怀里。
“老公,你回来得正好。”
“你的女朋友,你的红颜知己,还有你的邻家小妹,都来了。”
“她们都说爱你,都说你是她们的唯一。所以我想请你当着我的面,选一个。”
“你,到底要谁?”
周诚的脸色,在那一刻,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他看看张曼微凸的肚子,看看小四嘲讽的眼神,再看看小五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祈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晚晚,你别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是谁?我不认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演。
还在试图把我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可惜,我早已不是那个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得团团转的林晚了。
“不认识?”我笑意更深,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周诚,你再好好看看。”
我指着张曼:“这位张曼小姐,说怀了你的孩子,要我让位。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隔壁老王的?”
我又指向小四:“这位……哦,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不如你来介绍一下?她说你不仅给她开了画廊,还把公司城南项目的核心机密告诉了她,让她赚了三千万。周总监,这要是真的,算不算商业泄密和职务侵占?”
周诚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的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最后,我的手指落在了那个还在发抖的小五身上。
“还有这个小妹妹,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是叫……陈雪,对吧?”我柔声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哭得更凶了。
“她说你趁她生病,把她带回家照顾,还对她……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周诚,你连刚出社会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你的良心呢?”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周诚的神经上。
他的伪装终于寸寸龟裂。
“够了!”他猛地咆哮一声,试图用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林晚!你发什么疯!你居然找人来调查我?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的丈夫!”
“丈夫?”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我把你当丈夫的时候,你在把谁当你的情妇?是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我……”周诚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跟我进来!我们单独谈!”
他想把我拖进卧室,关起门来解决问题,就像过去无数次争吵时那样。
先是恐吓,再是哄骗,最后用几句甜言蜜语把我糊弄过去。
但今天,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到他踉跄了一下。
“没什么好单独谈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
“周诚,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和她们三个一刀两断,写下保证书,把你名下所有财产转到我名下,净身出户。以后好好做人,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婚内出轨和可能存在的经济犯罪。”
“第二……”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离婚。然后,我会让我的律师,好好跟你算算这些年的账。包括但不限于你婚内出轨的赔偿,你泄露公司机密的责任,以及……”
我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以及你背着我,偷偷转移的那五百万公司资产,到底用在了哪里。”
周诚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嘴唇都在颤抖。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连公司财报都看不懂的妻子,怎么会知道他做得如此隐秘的勾当。
客厅里的另外三个女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震得鸦雀无声。
她们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但她们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傍上的这个“成功人士”,竟然是个脚踩N条船,还涉嫌经济犯罪的烂人。
尤其是张曼,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原本以为自己钓到的是金龟婿,没想到却是一艘随时会沉的破船。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周诚明明说他公司发展得很好,很快就要上市了……”
“上市?”小四冷笑一声,她到底是在商场里滚过几圈的人,比张曼和小五看得更清楚,“就他这样,把公司机密当泡妞资本,还偷偷转移资产?这种公司能上市?别到时候破产清算,把我们都拖下水!”
小五陈雪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周诚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的场面,知道再也无法狡辩。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死死地盯着我:“林晚,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一直在陪我演戏!”
“是啊。”我坦然承认,“从你第一次用加班当借口,彻夜不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揭穿我?”他咬牙切齿地问。
“因为,”我看着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我在等你,等你把所有的牌都打出来,等你把所有的把柄都送到我手上。”
“我想看看,一个男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说完,我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那三个同样脸色各异的女人。
“至于你们……”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们选了。”
“是继续跟着这个注定要一无所有的男人,给他陪葬?还是拿走你们该拿的,或者不该拿的,然后消失在我面前?”
我的目光扫过她们,最后停在张曼的肚子上。
“尤其是你,张曼。我劝你想清楚。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总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或者有一个……在牢里的爸爸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而小四,则是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做出了决断。
她拿起自己的包,走到周诚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周诚,别的话我不多说。城南那块地的情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你给我开画廊的钱,是你自愿的。现在你这艘船要沉了,老娘可不奉陪。把你之前承诺给我的那辆玛莎拉蒂的钱,现在转给我。五十万,一分不能少。我们两清。”
周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着这个前一秒还跟他甜言蜜语的女人,此刻却像个冷酷的债主。
他惨笑一声,拿出手机,颤抖着手给她转了账。
小四收到钱,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踩着高跟鞋,扭着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对我抛了个媚眼。
“林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以后要是有空,可以来我的画廊坐坐。就当,交个朋友。”
我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客厅里,只剩下哭泣的张曼,发抖的小五,和彻底崩溃的周诚。
好戏,才刚刚演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