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还是石沉大海，老周没回。
杨梅把手机塞回包里，心里那股熟悉的憋闷又上来了。
她看着车窗外，路边的树飞快地往后退，像她抓不住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只剩下一地鸡毛。
下午三点多，杨梅正在收拾老周留在家里的衬衫，手机突然响了，是小远的班主任张老师。
她心里一紧，赶紧接起来。
“杨梅妈妈，你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张老师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点犹豫。
“小远今天在学校尿裤子了，而且情绪不太好，问他什么都不说，你过来看看吧。”
杨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瞬间白了。
她能想象出小远站在教室里，穿着湿裤子，被同学盯着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
急的是孩子不舒服，气的是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她匆匆赶到学校，进了办公室就看见小远坐在椅子上。
他头埋得低低的，裤子已经换了，是张老师找的备用裤，明显大了一圈，晃悠悠的。
“小远，你怎么回事？”杨梅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这么大了还尿裤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小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嘴唇抿着，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张老师赶紧打圆场：“杨梅妈妈，你别着急，小远可能是今天有点紧张，或者身体不舒服，小孩子难免的。”
“紧张？”
杨梅没听进去，心里的火又上来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肯定是上课的时候不专心，光顾着玩，忘了去厕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记得去厕所，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小远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妈妈，我没有……我是不敢说……”
“不敢说？”
杨梅更生气了。
“为什么不敢说？老师又不会骂你！你就是胆小，就是不懂事，净给我添乱！”
她拉起小远的手，转身就往外面走，没跟张老师说再见，脚步又急又重。
小远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地跟着，眼泪掉在地上，很快就干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回到家，杨梅把小远往沙发上一推，自己坐在旁边喘气。
小远从书包里拿出积木，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妈妈，我们玩积木吧，我搭个房子给你住。”
他以为玩积木能让妈妈开心，可杨梅看着那堆五颜六色的积木，只觉得烦躁。
她一把挥开小远的手，积木“哗啦”一声散在地上，有的滚到了沙发底下，有的撞到了茶几腿，发出刺耳的声响。
“玩什么玩！”杨梅吼道。
“你看看你今天干的事！尿裤子，让我去学校丢人，现在还有心思玩积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小远被她吼得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不小心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咚”地一声摔在地板上，膝盖正好磕在茶几的角上。
他疼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膝盖直咧嘴。
杨梅看着他哭，心里的火气更旺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对。
她走过去，蹲下来看小远的膝盖，红了一大片，幸好没破皮。
“哭什么哭，摔一下怎么了？”
她嘴上硬着，手却轻轻揉着小远的膝盖。
“谁让你自己不小心的？跟你说了多少次，坐好，别乱动，你就是不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