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监视点是精心选择的——与工藤宅隔着一条街，略高的地势提供了完美的俯瞰视角，茂密的树丛又提供了足够的遮蔽。房主长期在国外，公安通过壳公司轻易租下了这里，名义上是“学术研究需要”。
安室的手指灵活地调整着设备参数。望远镜旁架着长焦相机，角落里是音频采集器，虽然他知道从这种距离捕捉清晰对话几乎不可能。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工藤宅周围的实时监控画面，几个隐藏摄像头覆盖了所有出入口。
专业，高效，冷漠。这是波本的工作模式。
上午十点十七分，工藤宅的大门开了。
安室立即将眼睛贴近望远镜，手指悬在相机快门上。
一个粉棕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手中拎着垃圾袋。他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衫和休闲裤，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眼镜。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生，正准备出门丢垃圾。
安室迅速拍下一系列照片。冲矢昴的动作从容不迫，步伐轻松，甚至微微哼着什么曲子。他把垃圾袋放在指定区域，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天是个多云天气，阳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来。
就在那一刻，安室屏住了呼吸。
某个角度，某种神态，某个瞬间肌肉的牵动——太熟悉了。那种冷静审视的目光，即使被镜片柔和了，也掩不住深处的锐利。
冲矢昴转身返回屋内，身影消失在门后。
安室缓缓直起身，调出刚才抓拍的照片仔细查看。一张张翻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像。下一个瞬间又太像。像是和不像之间的摇摆令人抓狂。
他打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赤井秀一的档案照片。FBI的证件照，狙击时的抓拍，甚至还有几张组织监控拍到的模糊侧影。那双绿色的眼睛总是冷静得近乎冷漠，像瞄准猎物的猛兽。
安室将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冲矢昴抬头望天的瞬间，和赤井秀一某次任务中仰望狙击点的照片。
心跳莫名加速。有什么东西在潜意识里敲击着他的直觉。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加密线路，来自风见。
“降谷先生，已经调查过冲矢昴的背景资料。东都大学工学研究科研究生，导师是阿笠博士的朋友。约半年前入住工藤宅，理由是工藤夫妇出国，需要人看管房子。在校表现中等偏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同学评价他‘聪明但低调，喜欢独来独往’。”
“太完美了，不是吗？”安室淡淡地说，眼睛仍然盯着屏幕上的照片，“一个毫无破绽的背景。”
“您认为他是……”
“我不知道。”安室诚实地说，“但贝尔摩德的直觉很少出错。”
他结束通话，继续观察工藤宅。一天过去了，冲矢昴只出门了那一次。傍晚时分，灯光亮起，隐约能看到有人在厨房忙碌。
安室泡了杯速溶咖啡，靠在椅背上。监视工作大多时候是这样枯燥的，等待，观察，再等待。他早已习惯这种孤独的守候。
夜幕降临，工藤宅二楼书房的灯亮了。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冲矢昴坐在书桌前的身影。他似乎在阅读，偶尔会低头写下什么。
安室调整音频设备，捕捉到隐约的声音——似乎是爵士乐，但听不真切。赤井秀一喜欢爵士乐，他偶然得知过这个信息。又一个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