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她头也没回，声音平淡。
“嗯，小帅睡了？”蒋元一边换鞋，一边问。他看到鞋柜上有一双不属于这个家的崭新男士皮鞋，心里咯噔一下，但没多问。
“睡了。”
蒋元换下鞋，挂好外套，走向沙发，想从背后抱住她。他的手还没碰到黄梅的肩膀，她突然转过头。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还有泪痕，整个人看着快要崩溃了。
“我爸......查出尿毒症了。”
蒋元感觉心脏猛地一沉，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2 岳父住院，让我去借高利贷？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蒋元的鼻子，让他心里一阵发冷。空气里混着各种声音，打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病床上，老丈人黄建国面色蜡黄，形容枯槁，安静的躺在那。各种管子连着旁边的仪器，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像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
主治医生的话还在蒋元耳边响着：“......情况不乐观，是尿毒症中晚期。必须尽快开始血液透析，后续......可能要考虑换肾。你们家属，先准备二十万的治疗费吧。”
二十万。这个数字，压得蒋元喘不过气来。
病房外的楼梯间，黄梅的眼泪止不住。“怎么办啊，蒋元，我们该怎么办啊......”她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嵌进了肉里，但他感觉不到疼。“医生说不能再拖了，再拖我爸就......”
蒋元僵硬的拍着她的背，心里乱成一团麻，嘴上机械的安慰：“别急，小梅，会有办法的。”
钱。所有的思绪都汇集到这一个字上。家里的活期存款不到五千，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账户里的教育基金。
“小梅，”蒋元的声音很干涩，“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那十万......是给小帅的。但现在，爸的病要紧。我们先把这十万拿出来。剩下的十万，你看......让你弟弟黄涛也想想办法。他是爸的亲儿子，爸妈当初为了给他买房掏空了一切，现在爸病了，他总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
话还没说完，黄梅猛地推开他。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所有的悲伤都化为了攻击。
“我弟？蒋元，你想什么呢！你还好意思提我弟？”她声音拔高，引得路过的护士投来目光，“他才毕业一两年，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自己都快养不活了，他哪来的钱？你让他去要饭吗？”
蒋元心里也涌上烦躁和委屈。他试图讲道理：“他自己是没钱，但是爸妈不是给他买了套全款房吗？那房子现在起码值一百五十万。我们不去卖，就去银行抵押一下，贷个十万二十万出来，先给爸治病要紧啊！”
“房子？”黄梅的声音更尖利了，“蒋元你安的什么心！我算是看透你了！那是我弟结婚用的婚房！抵押了？你让他以后怎么结婚？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背着几十万房贷的？你这是要毁了他一辈子！”
“可那是你亲爸！现在是在救命！”蒋元也忍不住了，一股火气冲上脑门，“一条人命，还比不上他那个没影的婚事重要吗？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我爸的命重要，我弟的将来也同样重要！”黄梅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引得几个家属都围了过来，对着蒋元指指点点，“你为什么就不能多替我们家想想？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爸是个累赘了？现在他病了，要花钱了，你就巴不得他早点死，好甩掉这个包袱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