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这天。
我被妈妈拎着耳朵，从床上拽到了餐桌。
看着一大桌子的亲戚，我胃口全无。
姑妈笑眯眯递来个月饼，直接塞进我嘴里。
鲜肉馅的，味道异乎寻常地鲜美。
咀嚼间，口中出现诡异的口感。
我皱着眉吐出异物。
居然是张纸条。
奇怪，月饼里怎么会有纸条？
我狐疑地展开。
只见刺目的鲜红，汇聚成一个尚未干涸的血字——
“逃”。
我猛地看向盘子里剩下的三块月饼。
底下两块拼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肉”字。
最上方那块，只剩下孤零零一道血红的“丿”。
01
“谁干的？！”
我又惊又怒，一把将字条拍在桌上。
动静太大，姑妈怀里的婴儿顿时爆发啼哭，刺耳得像警报声。
“慧文，管好孩子，”外婆冷眼扫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姑妈慌忙摇晃孩子，拍着哄着，那哭声却丝毫没有停止。
我听得有些烦躁。
突然——
“啪！”
一道残影伴着烟味掠过，姑妈脸上瞬间肿起鲜红的指印。
我不由愣在原地，下意识看向外婆。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烟灰缸还冒着红光，姑父转眼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根。
他轻蔑地吐着烟圈冷哼，“白养你一年，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姑妈眼里似有泪花闪烁，却一言不发，只是机械性地摇晃着怀里的孩子。
婴儿像是被那一巴掌吓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我想替姑妈说话，可瞥见姑父壮硕的身躯，话又咽了回去。
“姑妈，你没事吧？”
她麻木地摇头，像被抽走了魂。
这时，对面的弟弟许成嗤笑一声，“现在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突然发神经，姑妈能挨打？”
我这才重新想起月饼的事。
许成从小就不是好东西，爹妈宠得无法无天，高中没读完就被开除，成了混混。
这种恶心人的恶作剧，只有他干得出来。
“许成！是不是你搞的鬼？！”
弟弟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呢？”
我正要甩出字条对峙，低头却愣住——
桌上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什么字条。
02
“刚刚还在这儿的……”
我慌忙弯腰寻找。
地面光洁一片，别说纸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弟弟的嘲笑声再度响起，“字条？什么字条？许丽，你不会是每天跟死人打交道，出现幻觉了吧。”
“说了多少次，我是文秘！文秘听不懂吗？！”
大学毕业我考上了编制，不过岗位比较特殊，是殡仪馆的文秘。
妈妈嫌我晦气，弟弟造谣我有恋尸癖，外婆说没有哪个男的会看得上在殡仪馆上班的女人。
好在爸爸没有反对，还说只要我开心就好。
我不死心，扫视每个人的脚下，仍然一无所获。
可恶，难道真是没睡醒？
对了！
还有月饼！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看向月饼盘。
许成还在嚷嚷什么，但我已经没心思搭理他。
因为盘子里的月饼，只剩下最后两块。
最关键的那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外婆手里。
正往她的嘴边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