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和柴伯借着“分辨”、“记录”的名义,混在那些奄奄一息的“重症”者中间。

在一个角落,我看到了义军的小队长赵莽。他烧得迷迷糊糊,胸口还有一道未愈的刀伤,但眼神里还有一丝光。

柴伯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蹲下身,假装检查。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点药粉,混着水喂进他嘴里。是强效的退烧药,但副作用是会让脉搏变得极其微弱,像死了一样。

“这个,没气了。”我对着看守的狄兵,指了指赵莽,又指指板车上的“尸体”。

狄兵捂着口鼻,不耐烦地挥挥手:“快拖走!”

我和柴伯将赵莽和其他几具真正的尸体一起,抬上板车,推向尸坑。

在坑边,趁着夜色和混乱,柴伯的人接应了“尸体”中的自己人。

看着赵莽被悄无声息地拖进黑暗,我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沉重。

疫情还在蔓延。拓跋灼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用冒险换来的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

5.

老天爷也不站我们这边。

连续三天,暴雨如注。天像漏了底,雨水砸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营地里泥泞不堪,到处是积水。

柴伯趁着送柴火的工夫,凑近我,声音被雨声压得极低:“坏了……山路被冲垮了……外面的人……进不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义军无法按时集结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拓跋灼下令:处决萧珩,提前到明日正午!

说是暴雨晦暗,不宜久拖,需以枭首震慑人心。

时间一下子被砍掉大半。计划全乱了。

明天正午。只剩不到十个时辰。

我端着萧珩的饭食,走向地牢。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领,冰冷刺骨。地牢里更是阴寒,混合着霉味和血锈味。

萧珩被锁在最里面的铁笼里。借着壁上火把的光,我能看到他身上的伤又添了新痕,但那双眼睛,依旧像困兽一样,带着不屈的光。

我放下食盒,按照规矩,准备退出去。

就在转身的刹那,我听到他极轻的声音,带着嘲讽:

“拓跋灼的狗,闻着味倒是挺勤快。”

我的脚步顿住了。

他以为我是拓跋灼派来监视他的?!

时间紧迫,我没法再慢慢试探了。我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至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敌人。

我猛地转身,看向他。

他冷冷地回视,嘴角带着讥诮的弧度。

我指了指食盒,又指了指他,然后摆手。意思是,饭没问题。

他嗤笑一声:“哑巴戏倒做得足。告诉你主子,要杀便杀,少玩这些花样。”

雨水从我湿透的袖口滴落,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水渍。我的心比这雨水还冷。

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信我?

情急之下,我摸向怀里。指尖触到一个硬物,是母亲留下的那枚小小的、磨得光滑的桃木平安扣。云阳城很多孩子小时候都戴过,寓意平安长大。

我攥着那枚平安扣,犹豫了一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