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化。
连风都好像停了。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
抬脚,踏上第三级台阶。
3
第三阶。
这次的场景,是一棵大榕树下。
夕阳,晚风,还有一个穿着白衣,面容俊秀的少年。
少年眼眶红红的,手里捏着一个用狗尾巴草编的戒指。
“澈儿妹妹,你当真要走?”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你说过,长大了要嫁给我,给我生一堆孩子的。这个戒指,就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你说,这是我们的信物。”
他举起手,把那个草戒指展示给我看。
“你现在要去修仙了,是要抛弃我吗?你这个骗子!”
少年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场外的师妹们,已经有心软的开始擦眼泪了。
“好帅的少年,好可怜啊。”
“呜呜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姜师姐怎么忍心啊。”
“这种感情债最难还了,道心一个不稳就得沦陷。”
我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我“青梅竹马”的少年。
长得确实不错,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小奶狗款。
就是……
“哥们,”我有点好奇地问,“你叫啥名字?”
少年哭声一滞。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澈儿妹妹,你……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我是你的言哥哥啊!李修言!”
李修言?
我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
三秒钟后,放弃了。
“不认识。”
李修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家住村东头,我家住村西头,我们天天一起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你五岁那年掉进河里,还是我把你救上来的!这些你都忘了?”
“哦。”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细节很丰富,故事很感人。但是,有几个小问题。”
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家住村南头,靠着山。村东头住的是吴寡妇,村西头是刘铁匠家。我们两家,隔着一个村,直线距离三里地,请问我们是怎么做到‘天天一起’的?你每天天不亮就跑三里地来找我,然后再一起跑三里地回你家附近的山上掏鸟窝?你这毅力,怎么没去考个状元?”
李修言的嘴唇开始哆嗦。
我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五岁那年,确实掉进过河里。但救我上来的,是我们家养的大黄狗。它把我拖上岸之后,还冲着村里叫了半天,把大人都叫来了。为此,我爹给它加了半个月的餐,顿顿有肉骨头。这事全村都知道。你要说是你救的,你得先问问我们家大黄同不同意。”
他的脸色,已经从猪肝色变成了煞白。
我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狗尾巴草戒指,”我指了指他手里的“信物”,“编织手法是‘三股螺旋收尾打结法’,这种手法,主要流行于三百年前的南诏国宫廷。我们那个小山村,最时髦的编法,就是两根草拧一块儿。请问,你这门手艺,是跟哪个穿越来的宫廷绣娘学的?”
李修言,或者说,这个幻象,彻底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