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上海，国共暗战胶着，国民党借整顿商会名义打击进步资本，实则构建走私网络。
商会总干事沈默言被策反为地下党，受命接近青帮大佬之子陆九霄，以求潜伏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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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棋子入局
黄浦江的晨雾还未散尽，十六铺码头已响起尖锐的汽笛声。
沈默言摘下金丝眼镜，借着擦拭镜片的动作，微微侧身间余光已扫过堆场角落里那批贴着“德国机械”封条的货箱。
其内层木板缝隙里渗出的淡淡海腥味，让沈默言十分确信，这就是青帮替国民党高层走私的日本海产。
“沈干事，真要查封？”
警备司令部派来的小队长擦着汗凑近，制服腋下洇出两片汗渍，
“陆家那个活阎王上月刚把缉私科长扔进苏州河喂鱼……”
沈默言就像失聪般面无表情地重新戴上眼镜时，刹那间镜片后的温和已淬成寒刃。
他抖开盖着总商会红印的查封令，泛黄纸张在潮湿空气里发出阵阵脆响。
“工商处接到举报，这批货涉嫌走私战时管制物资。”
围观的搬运工们响起了零星的嘘声，有人直接用苏北腔嘀咕道：
“唱白脸的又来了。”
骤然而起的尖锐刹车声毫无感情地撕裂了码头上的喧嚣。
两辆极有个性的斯蒂庞克牌轿车斜插进码头，车门甩开的刹那，一个身穿银灰条纹西装的高瘦青年踉跄跌出，手里还举着半瓶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红酒。
只见他抬脚踹飞挡路的空木箱，酒液随踉跄动作泼在熨帖的西裤上，在晨光里洇开血珀般的痕迹。
“假酒！这他娘的是假酒啊诸位！”
陆九霄突然扬手把酒瓶砸向货堆，玻璃碴混着残酒溅在查封令上。
“我实名举报，青帮走私假拉菲！”
跟在后面的年长管家猛拽他袖口，满脸捉急地反复低声提醒道：
“少爷，那可是咱们自家的仓库啊！……”
沈默言看着这位传闻中的纨绔子弟，忽然想起军统档案里的直白备注：
“陆九霄，青帮大亨陆震山的独子。于英国剑桥经济系辍学。嗜好收集古董留声机与气死父亲。”
此刻他衬衫领口歪斜，琥珀色领针折射着狡黠的光，倒真有几分醉生梦死的荒唐感。
“既然陆大公子喜好刳骨剔亲……”
沈默言将沾着酒渍的封条拍在货箱，钢笔尖故意划破半幅红印道：
“这些赃物，我们就......”
“且慢！”
陆九霄一个箭步上前，压住沈默言手腕，满脸的似笑非笑，尤其那金丝楠木烟斗硌得人发疼。
“沈干事封错箱子了吧？”
陆九霄左手的食指突然在另一个集装箱的侧板上敲打了三下，金属震鸣中混着细微空响。
“正品拉菲该在法租界酒窖，这些嘛……”
陆九霄那满脸诡异的严肃再次被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所取代，指尖也顺着木板的缝隙游走，猝然间便掀开了暗格！
沈默言瞳孔微缩，那本该装满日货的夹层里，赫然躺着几捆斑驳的线装书。最顶上那本《游仙窟》书页间居然还夹着一张戏院的票根。
陆九霄刷地抽出那张泛黄的票根晃了晃，胜券在握地假笑道：
“昨儿个大光明剧院《雷雨》的票，小弟当时就坐在第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