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启铭用过早饭,自信满满地来到母亲这边,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启霖屈服。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常启霖正在常老太太面前痛哭流涕,“母亲,都是大哥说什么要把糖糖除族,现在可好,把糖糖吓住了,人不见了,这可怎么是好?”
常老太太一听孙女不见了,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不见了呢?是不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还没回来?”
“糖糖最是乖巧,无论去哪都会告诉她母亲的。
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糖糖,饭好了让人去叫她,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开始也以为她在院里子转转,可是派人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
她这是被大哥吓跑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儿子怎么活呀?”
常启霖又哭了起来,“她母亲自从知道糖糖不见了,就哭死过去了,大哥这不仅是想要糖糖的命,还想要我的命。
母亲,你可要为我作主呀。”
几十岁的大男人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常老太太的心都哭乱了,“何氏怎么样,不要紧吧,请大夫没有?
还有快派人去找糖糖。”
“去哪找呀,天下之大,她随便藏在一个地方,我们怎么找得到她。
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了,怎么找呀?”
常启霖一抬头看到哥哥,立即冲了上去,就给常启铭一拳,“你赔我的女儿,要是找不到糖糖,我就和你拼命。”
常启铭不防挨了一拳,鼻子立时流出血来,跟在后面的吴氏吓一大跳,大叫着:“来人,快来人,老爷流血了。”
常老太太也立时上前拽住小儿子,“有什么话慢慢说,打什么打,这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快来人,去找糖糖。”
常启霖这才又说:“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要等到母亲派人去找,早晚了。”
常老太太也顾不上儿子的埋怨冲撞之语了,一会孙女跑了,一会儿媳妇哭死了,一会两个儿子又打架,把她弄得头晕眼黑。
六十几岁的人了,怎么禁得起这一惊一乍的,脚步一晃差点摔了,余嬷嬷忙上前扶住让她坐下。
常老太太这会也没心力管事了,只看到几个人围着常启铭,有给他止血,也有拿帕子擦血的。
闹哄哄了半天,好一会才算告一段落。
常启铭看着这出闹剧,心里十分明白,所谓的常玉软找不到了,无非是他的好弟弟安排的一出好戏,想要给他来一出釜底抽薪,让他无计可施。
常玉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在后院住着,平时连前院都很少去,要逃走,怎么逃?
没有常启霖的首肯,哪个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协助常玉软逃跑。
常启铭想到这里,装模作样地问:“侄女是一个人不见了,还是身边服侍的也不见了?”
常启霖瞪着眼睛不说话,余嬷嬷只好上前说:“刚才已经着人问了,二小姐身边服侍的燕杏和奶娘都不见了,想来是和二小姐一块跑了。”
“真是反了天了,没有王法了。”常启铭一上来就给两人定了罪,“来人,把这两人的家人都给我带上来。”
下面站着的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动。
“怎么,我还使不动你们了?”常启铭大喝一声。
一个上了年纪的媳妇走了上来,“大老爷,这两人都是二夫人和二小姐从岱州带过来的,家人都不在这里。”
“那其他伺候二小姐的人呢,连个主子都伺候不好,要她们何用,都给我带过来。”常启铭也是气狠了,决定先拿两个人开刀。
结果还是没有一个人动弹。
半晌,就在常启铭要发火之前,还是那个媳妇说:“平时就是这两个人伺候二小姐。”
合着伺候常玉软的人都跟着她跑了,家人也都不在这里。
真是好算计,难怪他叫了半天,他的好弟弟一声不吭,这是算准了他找不到人开刀。
既然常启霖给他唱戏,他就陪着他演好这一出戏。
他立即又叫了随从过来,当着常启霖的面前说:“派人往岱州的方向去追,估计她想着跑到岱州就没事了。然后再派人去各个庄子上查看,看看她是不是躲去庄子上了。”
他派了人之后,这才问常启霖,“你也要派人往弟妹的庄子上看看,看看侄女是不是躲到弟妹的庄子上去了。”
他这明显是说自己和妻子把女儿藏到庄子上去了,常启霖冷笑一声,“不劳大哥费心,该找的地方,我早派了人去找了。”
“那就好,她一个小姑娘,能跑到哪里去。”
常启铭说完,又对着常启霖说:“我看你要好好管管你的后院了,何氏说话张牙舞爪的,侄女这么小就敢离家逃跑,都是你约束不力。”
他这是倒打一耙。
常启霖冷哼一声,“我的后院如何不劳大哥操心,大哥只要管好你自己的后院就行。”
常启铭不愿和弟弟废话,他让人去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常启霖既然敢把女儿送出去,肯定不会让他们找不到人,如果没有这点自信,常启霖这些年的官也白当了。
常家就这样闹哄哄的,一会四处往外撒着找人,一会又请大夫来给何氏看病,兄弟俩只要见面,就像公鸡相啄一样,总要斗两个回合。
常老太太被闹得心力交瘁,既想相信大儿子说的,孙女是被小儿子藏起来了;一会又怕孙女真是自己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出去找人的也回来好几拨了,都说没有找到。
何氏跑到吴氏那里闹了两场,跑到常老太太这里哭诉了两回。
人老了,就经不起折腾,加上担心又自责,也就两三天的工夫,常老太太就有点萎靡不振,没什么精神了。
常启铭看着戏演的差不多了,也闹够了,就把常启霖叫到常老太太那里,开口就是:“常玉软作为常家的女儿,一出事只想着自己,毫不顾忌家族体面,一跑了之。
这样的人不配作我常家的女儿,从今天开始,常玉软就不是我常家的人了,一会我就让族长开宗祠,把她从族谱上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