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紫鹃哭跪:“姑娘,你疯了!那是你亲外祖母家!”

黛玉俯身,替她拭泪,声音轻得像雪落竹梢:“紫鹃,你可知,我早已死过一次。这一次,不过把命要回来。”

【十二】

然而,计划终究没能实施。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一只手握住她腕子。

回头——竟是宝玉。

他一身大红蟒衣,额上沁汗,眼里满是惊痛:“林妹妹,你要做什么?”

黛玉心头一震,十年光阴轰然倒塌。

她以为自己早已冷硬如铁,却在这一瞬,泪湿长睫。

宝玉颤声道:“我知你恨,我知你苦。可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黛玉看着他,想起前世他洞房花烛,自己焚稿断痴情;想起他囚神庙里,用血写她姓名……

她闭上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寒潭。

“宝二爷,”她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信过你一回了,结果,我死,你出家。这回,我信我自己。”

她扬手,将药丸抛下悬崖,转身离去。

月光照在她背脊,像一柄出鞘的剑。

【十三】

翌日,元妃省亲,金碧辉煌,一派祥和。

无人知道,昨夜悬崖边,有人把心剖开,又一点点缝回去。

黛玉站在贾母身后,低眉顺目,像最柔顺的外孙女。

却无人看见,她袖口里,那柄柳叶刀已磨成吹毛断发;

更无人看见,她唇角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林府谋局:黛玉重生之智变

【一】

雍正四年正月二十,运河尚未解冻,黛玉已借口“外祖母体弱、恐劳碌过度”,自荣府告假南归。贾母恋恋不舍,却拗不过她“晨昏定省、思父成疾”的悲声;王夫人等虽狐疑,也乐得少了一个“难缠”的表小姐。

出京那日,宝玉骑马追到永定门外,隔着轿帘递进来一只鎏金小盒,里头的红豆已被体温焐得微暖。

“林妹妹,我等你。”

帘内,黛玉拈起一粒红豆,对着日光照了照,轻声道:“这一回,不必了。”

她抬手,将整盒红豆撒进冰河。

朱粒沉入寒水,转瞬不见,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殉葬。

【二】

二月二,龙抬头,林如海扶着杖,在扬州府后堂迎女。

去年盐课亏空案发,他被革去巡盐御史,只挂着一个“在籍养病”的虚衔。

灯下看女儿,只觉十三岁的黛玉眉眼锋利,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短剑,连笑都带着寒光。

“玉儿,京中情形如何?”

黛玉不答,只从袖中抽出三份折子:

第一份,是怡亲王门下沈和亲笔供词,承认亲王通过恒祥、瑞福等当铺,将私铸官银混入盐课;

第二份,是褚三爷按了血手印的口供,指证怡亲王派死士潜入扬州,意图暗杀林如海,嫁祸两淮总督;

第三份,却是空白。

黛玉以指尖蘸茶,在第三份折子上缓缓写下一行字:

“臣林如海,愿以阖族性命,换此案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