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哭跪:“姑娘,你疯了!那是你亲外祖母家!”
黛玉俯身,替她拭泪,声音轻得像雪落竹梢:“紫鹃,你可知,我早已死过一次。这一次,不过把命要回来。”
【十二】
然而,计划终究没能实施。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一只手握住她腕子。
回头——竟是宝玉。
他一身大红蟒衣,额上沁汗,眼里满是惊痛:“林妹妹,你要做什么?”
黛玉心头一震,十年光阴轰然倒塌。
她以为自己早已冷硬如铁,却在这一瞬,泪湿长睫。
宝玉颤声道:“我知你恨,我知你苦。可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黛玉看着他,想起前世他洞房花烛,自己焚稿断痴情;想起他囚神庙里,用血写她姓名……
她闭上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寒潭。
“宝二爷,”她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信过你一回了,结果,我死,你出家。这回,我信我自己。”
她扬手,将药丸抛下悬崖,转身离去。
月光照在她背脊,像一柄出鞘的剑。
【十三】
翌日,元妃省亲,金碧辉煌,一派祥和。
无人知道,昨夜悬崖边,有人把心剖开,又一点点缝回去。
黛玉站在贾母身后,低眉顺目,像最柔顺的外孙女。
却无人看见,她袖口里,那柄柳叶刀已磨成吹毛断发;
更无人看见,她唇角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林府谋局:黛玉重生之智变
【一】
雍正四年正月二十,运河尚未解冻,黛玉已借口“外祖母体弱、恐劳碌过度”,自荣府告假南归。贾母恋恋不舍,却拗不过她“晨昏定省、思父成疾”的悲声;王夫人等虽狐疑,也乐得少了一个“难缠”的表小姐。
出京那日,宝玉骑马追到永定门外,隔着轿帘递进来一只鎏金小盒,里头的红豆已被体温焐得微暖。
“林妹妹,我等你。”
帘内,黛玉拈起一粒红豆,对着日光照了照,轻声道:“这一回,不必了。”
她抬手,将整盒红豆撒进冰河。
朱粒沉入寒水,转瞬不见,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殉葬。
【二】
二月二,龙抬头,林如海扶着杖,在扬州府后堂迎女。
去年盐课亏空案发,他被革去巡盐御史,只挂着一个“在籍养病”的虚衔。
灯下看女儿,只觉十三岁的黛玉眉眼锋利,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短剑,连笑都带着寒光。
“玉儿,京中情形如何?”
黛玉不答,只从袖中抽出三份折子:
第一份,是怡亲王门下沈和亲笔供词,承认亲王通过恒祥、瑞福等当铺,将私铸官银混入盐课;
第二份,是褚三爷按了血手印的口供,指证怡亲王派死士潜入扬州,意图暗杀林如海,嫁祸两淮总督;
第三份,却是空白。
黛玉以指尖蘸茶,在第三份折子上缓缓写下一行字:
“臣林如海,愿以阖族性命,换此案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