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泡了一杯哥哥爱喝的热茶踏入空间的瞬间,暖意便如潮水般裹住全身。抬眼望去,这片空间竟有三个体育馆那般开阔,温润的青石板铺就地面,边缘蔓延着不知名的青草,叶尖沾着晶莹的露珠,在微光中闪闪烁烁。
自己眼前的这个空间,被划分成了三个大区,每个上面还明晃晃的标明了作用是什么。
第一个区域应该就是就是女主见到的那个,时间静止,任何东西放进去什么样子,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子。
第二个区域是一整片草地和一座山,可养活物,山上可种植。
最后一个区域是一大片肥沃的黑土地,黑土里面不知道有什么闪烁细碎的金光,像是撒了金粉一样。
正中央,玉石堆砌的喷水池静静伫立,半米高的泉眼汩汩涌流,泉水澄澈如镜,泛着细碎的泡沫,氤氲出淡淡的白汽。凑近时,清冽的草木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泉边立着块丈高玉石,“灵泉空间”四个大字泛着柔和莹光,仿佛有生命般流转。远处,黑土地肥沃得发亮,角落里孤零零的木屋虽不大,却透着古朴安稳的气息。整个空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似有若无的灵气漫过四肢百骸,心头的憋闷悄然散了大半。
看来是真的要穿越了。她退出空间,疾步走进哥哥的房间,打开衣柜时,指尖抚过那件熟悉的冲锋衣,布料袖口蹭过指腹的瞬间,眼眶倏地红了。她干脆利落地将哥哥的一切都收进空间——衣柜、书柜、鞋柜,还有他宝贝的健身器、维修工具、钓鱼装备和户外用品。甚至跑下楼,把哥哥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越野车,连同自己的小电驴都一并收了进去。至于会不会被发现、被当成怪物抓走,她竟生出几分破罐破摔的坦然。
明天得去中介公司卖掉房子和商铺,那些都是外公外婆留给妈妈的嫁妆。此刻毫无睡意,她坐在电脑前搜起穿越必备物资清单,边看边打印,想着要查漏补缺,不知不觉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梦见了一个小姑娘的短暂的一生。梦里有个小姑娘叫周见鹿,九岁没了亲妈,她十岁那年,16岁的哥哥去参军,哥哥走后半年父亲续弦,她的日子就成了泡在苦水里的黄连。继母把她从单独的小房间赶到阳台,亲妈给她买的花裙子和小皮鞋,洋娃娃被继姐们抢走,再后来继母给爸爸生了一个小弟弟后,从此家里的活计从洗衣做饭到给弟弟洗尿片子,全压在她单薄的肩上。甚至继母继姐的月事带都是她洗的。太憋屈了她也试过反抗,换来的是饿肚子和继母的毒打,而父亲永远只会说“你要懂事,要大度”。哥哥封闭训练整整两年没有消息,等哥哥终于有了消息让她去邮局接电话时,继母拿了一把火钳站在她身边,她望着继母淬毒似的警告眼神,把到了嘴边的委屈又咽了回去。十五岁那年她才上高一,就被迫代替继姐当知青下乡,明明继姐们都已成年。她被推搡着上了火车,在陌生的乡下,因为她长的好看性格又软弱很快被二流子盯上给欺负了,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最终,那个曾经开朗爱笑的小姑娘,在绝望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村口大树下上吊而亡。而她最惦念的哥哥,那个已是连长的少年军官,为了给她报仇,来到村庄追查妹妹的死因,不管不顾亲手掏枪毙了那个二流子,落得个开除军籍、潦草半生的下场。
“呼——”她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单薄的棉质睡衣。墙上的挂钟刚敲过十二点,发出沉闷的回响。熟悉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味,应该是要刮台风了。这个小姑娘的记忆也太清晰了,清晰得仿佛她亲身经历过。
周见鹿……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指尖微微颤抖。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要多准备70年代的物资。
她意念一动进了空间,把那杯热茶取出来,相当不错了。木屋的空间是静止的,可以放熟食!她拉开窗帘,现在是早上,立即收拾了一下去老街买了不少包子,油条,烧饼,馒头。她还在拼多多上买了很多年代物资,价格美丽,花棉袄,军大衣,搪瓷缸,红围巾,解放鞋,胶鞋,海魂衫,热水壶,手表,手电筒,收音机,塑料凉鞋,复古风的连衣裙,各种复古风的衬衫,波点的,绣花领子的,带花边领的,娃娃领的,都很好看就现在的眼光来看也不土。买买买。
三天后,杭州老城区的房子和店面出售了。中介递来的银行卡轻飘飘的,正在居住的这套说好了下个月交房。里面有1883万,她转身扎进了批发市场。网上的穿越攻略翻到手指发麻,不管去末世,古代,还是年代,粮食都是必备物资,还有保暖衣物,年代和古代还是末世棉花也是很难买的,采购单加上200斤。
空间渐渐被填满。粮食占了大半,大米面粉还有杂粮面条粉丝都是按吨来屯的,玉米土豆和红薯还有鸡蛋也各屯了五吨,方便面,饼干,桃酥,小面包堆成小山,山药,洋葱,胡萝卜,南瓜,茄子都各屯了几筐。肥皂,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卫生巾也屯了二十年的用量,各种调料也各买了十箱,花生油菜籽油猪油各屯了50壶!衣物选的是耐磨的劳动布和的确良,蓝灰黑为主,却悄悄藏了两匹水红色的灯芯绒——她记得攻略里说,年代文里的姑娘,也该有件像样的新衣服。日用品更不必说,肥皂洗衣粉成箱垒着,搪瓷缸子摆得整整齐齐,针线笸箩里塞满不同型号的针头线脑,连月事带都备了二十条,用软布包好放在木箱最上层。药品箱里,消炎药、退烧药、绷带纱布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本翻烂了的草药图谱。至于末世和古代用得上的,只捡了最关键的:高能量巧克力、工兵铲、太阳能发电机,净水器,密封盐糖,还有一袋蔬菜水果种子。还买菜苗,果苗,还有小型农耕机器。
一切就绪的那个夜晚,台风过境,雨下的特别大,风雨呼呼的拍打她窗户,她睡得格外沉。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再一睁眼,环境就变了,这是一个狭小的阳台,外面也在下雨,雨水从缝隙漏下来,滴在她脸上,她坐起身来。
朱岁岁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阳台漏雨的地方还在滴答作响,打在床板上溅起细碎的潮气。她蜷了蜷身子,把那床单薄的被子往身上紧了紧,心里把周见鹿那亲爸后妈骂了千百遍。这哪是当女儿养,分明是当狗子养,当奴隶使唤,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给。
心里感叹这个小白菜也太可怜了吧,感觉比她上辈子还惨哟!她要改变这个姑娘的既定命运轨迹,她摸索的站起来,四周漆黑的,亲爸和后妈房里呼噜声音好响,两个继姐房间也没啥动静,她按照原身记忆轻轻的拉了客厅的灯绳,找出一块盘子大的塑料镜子,她现在就想看看现在的自己长什么模样。在现代世界时脸烧伤毁容,她特别自卑不敢照镜子。她那时候特别想有一张漂亮的脸,不会再被大家叫丑八怪,镜子里的小姑娘有一双特别漂亮的大眼睛,大概就是网上说的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睫毛又长又密,只是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见得是长期没睡好。嘴唇虽苍白,却真真切切是樱桃小口的形状,不像她以前,嘴角被疤痕牵扯得总是歪向一边。
能够看出来这小姑娘很漂亮,头发有些干枯发黄。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这副相貌她好喜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划过光滑的皮肤,没有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也没有紧绷的灼痛感。
“老天爷总算长眼了。”朱岁岁对着黑暗无声地笑了笑,要是哥哥朱知年也穿越来这里就好了,哥哥就是她最大的遗憾!眼眶却有点发热。眼泪一大颗大颗砸下来!她这辈子,终于能有一张不用被人指指点点的脸了。
“周见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了。”她对着镜子里的人影轻声说。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间的呼噜声停了片刻,随即又响得更凶。朱岁岁屏住呼吸,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确定没人醒着,才悄悄又拉了灯绳关灯,慢慢摸索回到阳台。她坐回木板床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吓得僵在原地,等了半晌没听到异动,她才吐出一口气,她把湿掉的被子推到一边,干脆躺在冰凉的床板上。闭上眼睛,集中意念想着那个灰蒙蒙的空间。再睁眼时,熟悉的温润感包裹全身,灵泉汩汩的流水声在耳边响起。
她走到木屋前推开门,里面果然如她所想,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早上买的包子还冒着热气。朱岁岁摸了摸肚子,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肉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混着松软的面皮滑进喉咙,久违的满足感让她眼眶发酸。在医院里没胃口,穿越前忙着囤货也没好好吃饭,她好像已经很久没尝过这样踏实的味道了。
吃完包子,她又喝了一杯灵泉水。泉水入喉清冽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是有股暖流涌遍全身,连带着心里的郁结都散了不少。
朱岁岁走到那片黑土地前,蹲下身捻了捻土。土壤肥沃得能攥出油来,比她在孤儿院种过的任何一块地都好。她想起空间里屯的那些菜苗果苗,还有农耕机器,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不管在这个世界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有这片空间在,至少饿不着肚子。
她意念一动,从现代带来的那袋蔬菜种子出现在手里。朱岁岁挑了几颗好养活的青菜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又从灵泉舀了点水浇上。做完这一切,她才拍了拍手,转身出了空间。
外面天快亮了,雨也小了些。朱岁岁躺回床板上,闭上眼睛却没睡意。她在脑子里过着周见鹿的记忆,她穿过来的时间节点正好是亲爸后妈给她做思想工作,忽悠她替那个19岁的大拖油瓶继姐李彩霞下乡,还要把周见鹿亲妈留下的工作让给继母带的小拖油瓶18岁李彩云。心里有很多脏话在机关枪扫射!唉!这个可怜的姑娘还想着等哥哥回来就好了,可哥哥回来时,一切都晚了。
“不行,不能等。”朱岁岁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这个家里自己孤身一人可对付不了他们五个人。还是得跑,不对,是下乡,但是不能去小姑娘死的那个地方下乡,对了,要去东北,那边下乡只用干半年的活,听说猫冬可以躺平几个月。
如果自己和他们说条件,也不行,她没信心可以从这些人渣手里要到东西,还是先准备下乡,等联系上小姑娘哥哥周林深再回来讨公道吧,至于工作也不能给,下乡前必须卖掉,多换点票证,自己虽然屯了很多物资,可是这个年代需要票啊,去国营饭店吃饭要票,洗澡也要票,买啥都要票,唉,体会一把计划经济时代,怎么还有点小期待呢!明天先去知青办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