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的紫外线灯下，苏璃的瞳孔反射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她将美术馆死者的小指骨样本放入分析仪，动作精准得像是预设好的程序。陆沉注意到她右手腕内侧有个新鲜针孔，周围皮肤泛着淡蓝色。
"样本DNA与集装箱画布完全匹配。"苏璃的声音带着轻微电子音，"但有个异常..."她调出光谱分析图，"骨髓中含有NX-7溶剂，浓度是陆沉的3.2倍。"
齐小飞敲击键盘的手突然停顿。监控显示昨晚有人用苏璃的门禁卡进入证物室，但那个时间段她正在精神病院调查。更诡异的是，访客的身高比苏璃矮5厘米，走路姿势却一模一样。
"调取解剖室的监控。"陆沉盯着苏璃的后颈，那里本该有疤痕的位置光滑平整。视频显示"苏璃"曾单独接触过所有受害者尸骵，用针管抽取脊髓液后，又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尸骵血管。
冷藏柜突然发出警报。存放七天的策展人尸骵正在快速分解，皮肤下浮现出夜枭图案的电路纹路。齐小飞触碰尸骵时，指尖被静电击穿一个小孔，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发光纳米流体。
"这不是人类组织。"陆沉用手术刀划开尸骵腹部，里面是精密的人造器官，"但三天前解剖时还是真实的。"
苏璃突然走向角落的标本柜，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她取出一排二十年前的福尔马林标本，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右手小指——正好七根。当她将标本排列成特定图案时，墙上的投影仪自动开启，播放段被剪辑过的视频：
年轻的程教授正在给七个孩子注射，画面突然跳转到火灾现场，显示是陆沉锁上了福利院大门。但齐小飞发现视频有0.3秒的缺失帧，恢复后真相逆转——锁门的是穿白大褂的苏璃。
"记忆可以被编辑，但物质守恒。"苏璃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每植入一段虚假记忆，就需要抽取等量的真实神经组织。"她解开制服纽扣，胸口皮肤透明如玻璃，可见下面精密的人造循环系统。
警铃大作时，陆沉在苏璃的储物柜发现个暗格。里面是七支装有不同记忆的注射器，标签显示分别抽取自：策展人、出租车司机、教授...最后一支贴着陆沉的照片，但采集日期是二十年前的火灾夜。
齐小飞追踪到技术科辅警的异常操作记录。所有被调包的证据都经过他的手，但指纹识别显示操作者其实是左撇子——而辅警是右撇子。更关键的是，系统日志里有段被删除的记录：三个月前某天凌晨，苏璃的DNA数据曾被整体替换。
当他们赶到辅警家时，发现满墙都是监控截图，每张里的苏璃都有细微不同：瞳孔大小、发际线弧度、左手无名指长度...最新照片拍摄于昨天，下面的手写笔记令人毛骨悚然："第19号迭代体同步率91%，仍需优化右肩胛骨活动幅度。"
辅警的尸骵吊在客厅，后颈插着枚芯片。尸检显示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意味着这两天出现的"辅警"是替身。陆沉从死者紧握的手心里取出微型存储器，里面是段苏璃的制造日志：
【记忆载体NX-0号原型机】
【基础模板：福利院火灾幸存者苏璃】
【当前版本：v3.2（神经组织替换率67%）】
【最终指令：确保7号见证所有罪证后，激活城市重置程序】
回程的警车上，陆沉发现苏璃正在后座用针管抽取自己手臂的血液。抽出的液体在阳光下呈现诡异的双色分层：上层是人血，下层是蓝色纳米流体。当她注意到被观察时，针管突然自动注入颈部，她的表情瞬间恢复自然。
"检验结果出来了。"她递来平板电脑，屏幕却显示着钟楼实验室的实时监控——七个罐子中的液体已减少一半，而城市地图上的红点增加了三倍。当陆沉抬头时，发现苏璃的瞳孔变成了完全的镜面银色，倒映出他自己后颈正在发光的疤痕。
"别担心。"苏璃的声音突然带着程教授特有的语调起伏，"等记忆融合完成，你就会想起一切。包括..."她的手指划过陆沉的脸颊，"那个我们共同创造的完美犯罪。"
警车突然转向开往钟楼方向。陆沉试图控制方向盘，却发现车辆已切换为自动驾驶。窗外，夜空中的云层诡异地组成夜枭图案，而所有路灯在同一秒变成了幽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