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15,程默将行李箱拖过地板,金属滚轮与瓷砖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林桐裹着淡紫色睡袍立在门口,晨光从纱帘缝隙漏进来,在她锁骨处流淌成一道温柔的弧线。
"这么早就要走?"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意识拢了拢睡袍领口。
程默低头扣行李箱锁扣,指节因用力泛白,镜片后的目光却牢牢钉在她脖颈处不自然的粉底结块上:"学术会议八点签到,得提前两小时开车过去调试设备——毕竟机会难得,错过了就没下次了。"他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余光瞥见她耳尖微微发红。
"周日能准时回来吧?程宝说等你陪她拼新乐高。"林桐走近两步,睡袍下摆扫过地板。
程默扯松领带,金属拉链的咔嗒声混着冷笑:"要看某些人给不给机会了。"
见她脸色骤变,他又换上温和的面具:"开个玩笑,项目结束就回。"
林桐忽然转身快步走向厨房,燃气灶打火的"啪嗒"声打破沉默:"等会儿,下碗面再走。总不能空着肚子开长途。"
程默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青筋暴起,"不用麻烦,路上服务区有......"
"坐下嘛!"林桐突然撒娇,不锈钢锅铲磕在瓷碗上发出脆响,"就十分钟。"
趁着煮面间隙,程默轻轻推开程宝的房门。晨光温柔地落在女儿稚嫩的脸庞上,程宝蜷成小小的一团,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我的小宝贝......"他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爸爸这次要去抓......抓坏人。"
程宝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呢喃道:"爸爸......别走......"
程默呼吸一滞,喉间泛起血腥味:"等我回来,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面好了!"林桐的声音传来。程默最后看了眼女儿,轻手轻脚带上门。
餐桌前,林桐把青花瓷碗推过来,溏心蛋在面汤里微微颤动:"尝尝咸淡。"程默用筷子戳破蛋黄,金黄的蛋液缓缓流出:"手艺还是这么好。"
他盯着她美丽动人的脸,慢悠悠咽下一口面,心里默默的盘算:"放心,我会给足你表演的时间。老公不在同一个城市,足够某些人把该做的事做完了。"
吃完面条,林桐追到玄关,手里攥着保温杯:"带杯姜茶,路上提神。"
程默接过时故意让杯沿擦过她手腕,压低声音:"开长途费神,你在家也别太'辛苦'。"
防盗门闭合的瞬间,程默的嘴角彻底绷成直线。他拖着行李箱走到楼梯拐角,确认林桐的脚步声退回屋内后,迅速将箱子推进消防通道的杂物堆。掌心的汗洇湿了车钥匙,金属按键在指腹下硌出深痕——那辆黑色SUV停在三个街区外的地下车库,后备箱里除了化妆用的东西,还有红外望远镜和微型摄像头。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他的裤脚,程默贴着墙根疾走,皮鞋踏在人行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拐进地下车库时,感应灯次第亮起,黑色车身在幽蓝光影中浮现,宛如蛰伏的兽。他坐进驾驶座,启动车载屏幕,林桐手机的实时定位正在主卧停留,红点偶尔轻微颤动,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跳。
"该开始了。"程默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他摸出备用手机,调出提前安装的窃听软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到了8点钟。客厅传来林桐收拾碗筷的声响混着水流声,忽然被尖锐的手机铃声截断。
"喂?"林桐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时带着刻意压低的紧张,程默的手指死死攥住方向盘,皮革表面被指甲抠出细密的褶皱。
“你怎么又打电话!不怕被别人听见......"林桐的声音带着埋怨,却掩不住雀跃。
赵明辉的笑声裹着电流传来:"我的小心肝,明明是你自己说发微信怕留记录,非让我电话联系。"
背景音里传来冰块碰撞玻璃杯的脆响,“小馋猫,是不是已经在想鹅肝的滋味了?”
"谁装了!"林桐娇嗔道,水流声戛然而止,"每次你都突然打来,我提心吊胆的......"
"得了吧,上次在商场试衣间,是谁接我电话时......"赵明辉故意拖长尾音,引得林桐急促地笑骂。
"别说啦!"林桐压低声音,却难掩回味的甜腻,"程默刚走,我得先安顿好程宝。你总这样冒失,迟早要出事。"
"怕什么?"赵明辉轻笑,"真要露馅了,跟我走就是。我送你那套房子,房产证可是写你名字的,可比你这憋屈的小日子......"
"谁要和你走!"林桐打断他,但语气软下来。
"中午十一点,君悦酒店1803,记住了吗?穿那条我送你的吊带裙,配珍珠项链。"赵明辉声音变得沙哑,"我已经开始期待,亲手解开你项链的样子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时,程默死死攥着方向盘,皮革表面被指甲抠出细密的裂痕。后视镜里,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而车载屏幕上,林桐的定位已经开始朝着衣帽间移动,像一只迫不及待扑向火焰的飞蛾。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7:05,距离11点,还有三个小时五十分。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白和扭曲的嘴角。十年婚姻、三千多个日夜,此刻都化作屏幕上跳动的声波,在晨光未明的车库里,拼凑出一场即将上演的背叛戏码。
衣帽间的镜子映出林桐泛红的脸颊,她踮脚取下赵明辉送的珍珠项链,冰凉的珠串滑过锁骨时,仿佛又触到他指尖的温度。淡紫色真丝吊带裙裹住身体,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的弧度让她想起上次在他别墅里,红酒洒在地毯上的旖旎模样。
"程宝,该去幼儿园啦!"林桐将女儿的小熊书包扣好,余光瞥见玄关处程默落下的保温杯,心里莫名发紧。
程宝攥着她的手指不肯松开:"妈妈下午第一个来接我吗?"
"当然。"她蹲下身亲吻女儿的额头,香水味混着女儿发间的奶香气,却让她愈发急切地渴望赵明辉身上雪松与烟草交织的气息。
把程宝交给老师后,林桐特意绕到单位打卡机前按了指纹。茶水间的同事问她怎么脸色这么好,她笑着晃了晃手机:"老公出差前给订了下午茶。"
话音未落,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赵明辉发来消息:"房间准备好了,带了瓶82年的拉菲。我的车停在街口,你不用打车了,直接坐我的车去。"
她盯着屏幕咬了咬下唇,指甲在"好"字上悬停三秒才按下发送键。
时针指向10:15分,林桐抱着文件夹敲开主管办公室的门:"王姐,我下午要去财政局那里送资料,可能晚点回来。"
对方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她转身时高跟鞋几乎要在走廊上跑出小跑。电梯下行时,她对着镜面补口红,鲜艳的颜色让她想起赵明辉西装口袋里永远备着的玫瑰。
停车场的阳光刺得人眯起眼,林桐坐进驾驶座深吸一口气。车载电台正播放着早高峰新闻,她烦躁地关掉,取而代之的是赵明辉最喜欢的爵士乐。导航显示距离君悦酒店还有23分钟,她踩下油门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自己发亮的眼睛——那是在程默面前从未有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