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用祖传的秘制药酒,配上一次次的针灸,才让他重新站直了身体。
从那时起,一切就都变了。
他成了我家的常客,熟稔得像是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他会带来城里新奇的点心,却只给林晚星和念念。
他夸林晚星有不俗的艺术品位,又叹息着说,她不该被困在这山村里。
每次他这么说,林晚星的眼底就会泛起波澜。
然后落寞地看着我院子里晾晒的草药。
他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我配不上她。
我一身草药味,而他,永远干净、优雅,身上带着淡淡的木质香。
他们聊着我听不懂的画派,看不懂的诗集,我只能在一旁沉默地为下一个病人捣药。
我像一个闯入者,格格不入。
后来,他怂恿林晚星去村小学当美术老师。
从此,他的称呼从“晚星”变成了“林老师”。
一声声“林老师”,叫得亲昵又疏离。仿佛在提醒我,她已经进入了一个我无法触及的世界。
那天我去送饭。
推开教室的门,就看见林晚星正将我精心为她炖的强身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给沈聿舟。
她说自己身体弱,特意让我每天熬。
我每天凌晨上山采最新鲜的草药,守着炉火熬几个小时,才熬出那一小碗。
沈聿舟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她的照顾。
念念在一旁拍着小手,开心地喊:“沈叔叔最喜欢爸爸熬的药了!”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辛苦赚来的钱,养活的妻女,连同我耗费心血熬制的汤药,都成全了他们。
恍惚间,前世那场歇斯底里的争吵。
也是因为一碗药,我终于没忍住,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喝我给妻子补身体的药。
林晚星却冷着脸,一把将我推开。
“苏诚,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聿舟身体不好,你跟他计较什么!”
“你现在立刻给聿舟道歉!”
我的女儿念念,躲在林晚星身后,哭着指着我。
“爸爸是坏人!爸爸欺负沈叔叔!不给沈叔叔喝药!”
沈聿舟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晚星,算了,都怪我……”
可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得意和嘲弄。
那一刻,我被他们三个人包围,成了这个家最多余的人。
我承认,他干净,他优雅,他懂林晚星向往的星辰大海。
而我,只有一双沾满药泥和尘土的手。
他们站在一起,才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3
我背着药箱进门,林晚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捂住鼻子,眉头紧锁
她冷淡的扫了我一眼。
“我们……就要有钱了,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上山了。”
我没理她。
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的银针,卷起裤腿,准备处理腿上的旧伤。
“爸!”
念念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眉毛皱成一团。
“城里有最好的医院,你能不能别再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神神叨叨。
我手一顿,针尖微微一颤。
前世,林晚星的家人也是这么说我的。
他们嘲笑我捣鼓草药的样子,说我是“跳大神的巫医”。
他们从不信我的医术,我祖上可曾经是御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