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公司目前的情况……很遗憾，我们不得不宣布，默言科技正式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当代理CEO江屿用沙哑的嗓音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是压抑的抽泣声和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顾苒坐在角落，看着同事们或愤怒或绝望的脸，心里一片麻木。
她来这家公司才半年，冲着它曾经的明星潜力和优厚待遇。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因为核心技术的瓶颈和投资方的撤资，公司就像雪崩一样垮了。可惜吗？有点。但更多的是对自身前途的担忧。她已经开始偷偷投简历了。
散会后，公司里一片狼藉，人们忙着收拾东西，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顾苒没什么东西可收，她准备直接回家。经过总经理办公室时，她看到江屿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僵直，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顾苒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掠过一丝微弱的同情。这个才二十八岁的男人，曾经是业界瞩目的天才，如今却要亲手埋葬自己的梦想。但也仅止于同情了，她只是个打工的，无能为力。
清算持续了几天。第七天，是最后交接的日子。顾苒回来取一份忘记带的证明材料。大楼里几乎空了，她坐着电梯上楼，心里盘算着晚上去哪家新面试的公司附近看看房子。
就在她走到公司所在的楼层，拐向办公区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尽头，通往天台的防火门，似乎虚掩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她看到江屿站在天台边缘，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江总！”顾苒失声惊呼。
江屿闻声，缓缓回过头。那一刻，顾苒看到了他脸上一种彻底解脱般的平静，以及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他没有说话，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淡、极复杂的笑容，然后，身体向后一仰！
“不——！”
顾苒冲上天台，只来得及看到那个身影急速下坠，最后是沉闷的、让她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撞击声。
她瘫软在地，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以上就是公司目前的情况……很遗憾……”
顾苒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坐在会议室里！代理CEO江屿站在前面，说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话！同事们同样的反应，连抽泣的节奏都分毫不差！
是梦？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
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尖锐的痛感传来。不是梦！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时间……倒流了？倒流到了公司宣布破产的这一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顾苒像个游魂一样，验证着“梦境”里的一切。同事的对话，窗外飞过的鸟，甚至她电脑上弹出的新闻广告……所有细节都精准复刻！
她试图改变。她冲到江屿办公室，想告诉他不要想不开。但秘书拦住了她，说江总谁也不见。她给江屿发邮件、发短信，全都石沉大海。
然后，在同样的时间点，她再次听到了那沉闷的、来自楼下的撞击声。
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
“以上就是公司目前的情况……很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