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天，通过李娜和她母亲李梅注册的这家空壳公司，将公司五千万的采购款，轻而易举地，洗进了自己的口袋。
而那批所谓的“钢材”，恐怕连影子都没有。
“张叔，这……”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冰山一角。”张叔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我查了近三年的账，这种事，他不止干了一次。金额加起来，至少有三个亿。”
三个亿。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报警？”
“没用的。”张叔摇了摇头，“他做得太干净了。我们手上的这些，都只是间接证据，根本扳不倒他。而且，一旦打草惊蛇……”
他没说完，但我懂了。
王浩天这种人，一旦被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天下午，张叔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将所有的资料，都拷贝进了一个黑色的U盘里。
第二天，他找到王浩天，关起门，谈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我只知道，张叔从王浩天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灰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而一个星期后，公司就下发了公告。
“会计部张某某，因严重渎职，造成公司重大损失，予以开除处理，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那场所谓的“渎职”，只不过是他在整理一张发票时，不小心把金额小数点点错了一位。一个在正常流程下，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实际损失的，微不足道的笔误。
却成了，压垮他半生清誉的，最后一根稻草。
公司里，没有人为他说话。
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瘟神一样，躲着他。
他走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去送他。
在公司楼下，他把那个黑色的U盘，塞进了我的手里。
“小林，师傅没用。”他的眼眶红了，“我斗不过他。我女儿还小，我不能拿她的前途去赌。”
“但是，我不甘心。”
“这个东西，你留着。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千万，千万不要冲动。”
我握着那枚冰冷的U盘，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
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可我没想到，最后，我却亲手，把他和他的家人，推进了更深的地狱。
4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叔家楼下时，那辆黑色的无牌面包车，已经消失了。
楼道里，一片死寂。
我冲上五楼，看到张叔家的防盗门，虚掩着。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像是被龙卷风扫过。
张叔，倒在血泊里。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他的眼睛，无神地睁着，看着天花板。
“张叔！”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冲了过去。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
还有。
虽然微弱，但还有呼吸。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120。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呻吟。
是张静。
我冲进卧室，眼前的景象，让我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张静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和手臂上，满是青紫的瘀伤。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