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是老板娘,但也没见老板来过几次,偶尔一两个月来一次,就听到理发店后面老板娘凄惨的喊叫。徐仙曾问王梦晨,这么大的老板,怎么只给你这么小的理发店。王梦晨说店大太费神,只想管理不超过四个人的店。

“王总早。”徐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分,让她的手掌自然滑落,“还好,刚才人多,现在闲下来了。”他语气平静,带着下属对上级应有的尊重,但也仅此而已。

王梦晨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疏离,反而俯身靠近了些,压低声音:“今天下班怎么样?我知道新街口开了家不错的威士忌吧,去喝一杯?”她的气息拂过徐仙的耳廓,带着明显的暗示。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在自家地盘上、在员工们隐约的注视下,与这位“前男友”调情的感觉,这让她感到一种掌控和刺激。

徐仙的婉拒出口,平静而自然,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不会让对方难堪的歉意。他拒绝王梦晨, 不是因为她是老板娘,也不是因为她那个钱多势大的丈夫,因为对方实在少见。他拒绝,是因为真的对这种少妇免疫了。对王梦晨这类熟女,虽然让人沉醉。但她们像精心窖藏的酒,入口醇厚,后劲却复杂难言,带着岁月的算计和欲望的沟壑。年轻时或许会沉迷于这种风情万种带来的刺激,但到了徐仙这个年近五十的坎儿上,再看这些,只觉得是另一重的“消耗”。

而且她知道,王梦晨身边从不缺填补空虚的情人和仰慕者。她对徐仙的调戏,只是逢场作戏,心情的调剂。

王梦晨听了他的推辞,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依旧如常,如娴静的湖面未起一丝涟漪。她转而迈开步子,高跟鞋敲击着黑白格子地砖,在逼仄的空间里巡视起来。

这过程短暂,却有效。她人走过,那股浓烈的、带有明确攻击性和占有欲的香水味,便像无形的标记,滞留在了空气里。这气味宣示着所有权,如同狗狗用气味圈定领地,她也在用这香氛提醒着,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不过,这“巡视”并没持续多久。她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铃声聒噪。她瞥了一眼屏幕,脸上立刻换上一种更鲜活、更迫不及待的神情,对着电话那头,声音娇嗲了起来:“哎哟,催什么嘛!洗澡水都放好了?等着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她回头对我们说,有麻友相约,自己先走了。瞬间忘了徐仙,忘了这小店,也忘了自己刚才那番领地宣示。她像只被更鲜美的饵料吸引的鸟,脚步轻快甚至有些“屁颠”地拧开门,身影融入巷口的光亮里,只留下那浓得化不开的香水味,与店里原本的洗发水味混合在一起。

2 火锅店偶遇白娘子

晚上九点过后,斑竹巷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家小店还亮着灯。理发店里早已没了客人,小青和阿呆也早早下班约会去了。徐仙锁上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裹了件薄外套,决定去对面的万象汇找点吃的。

夜风还有些凉意,吹散了白日里残留的染发剂味道。他穿过马路,融入商场明亮而空旷的光线里。就在他漫无目的地逛着,思考是吃碗面还是点个快餐时,一阵喧闹声从前方传来。是一家新开的、装修得红红火火的川味火锅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多是中年往上的人群,举着手机,翘首以盼,气氛异常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