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留点力气。”张文远沉声道，“你这是风寒入体，高烧不退，得发汗。光喝那些苦药汤子没用。”
他指挥着旁边伺候的阎婆：“老妈妈，去烧一大锅热水，越多越好。再找些烈酒来，还有干净的布巾。”
阎婆将信将疑，但看着女儿快不行的样子，也只能照办。
很快，热水和烈酒备齐。张文远让阎婆出去，关上房门。他将布巾浸了热水，拧干，先是给她擦拭额头、脖颈和腋下，进行物理降温。然后，又倒了些烈酒在手心，搓热后，开始给她擦拭后背和手心脚心。
酒精蒸发能带走热量，这是最基础的物理知识，但在古代，这就是闻所未闻的法子。
阎婆惜烧得迷迷糊糊，只感觉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带着一丝丝清凉，驱散了骨头缝里的燥热，舒服得让她忍不住哼出声来。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张文远累得满头大汗。他再次探了探阎婆惜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下去了一些。
“感觉怎么样？”他低声问。
阎婆惜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了不少。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眉眼清俊，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轻浮和欲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沉稳。灯光下，他额角的汗珠微微反光，竟让她看得有些痴了。
“好……好多了……”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中气足了些，“三郎，你……你懂医术？”
“略懂皮毛。”张文远不想多解释，“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拉住了。
“别走。”阎婆惜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和脆弱，“我怕。”
张文远回头，对上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这一刻，她不像那个算计宋江的恶女，倒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他心头一软，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守着。
这一夜，他没敢合眼，时不时就用温水给她擦身，又喂她喝了好几次水。天快亮时，阎婆惜终于出了一身透汗，烧彻底退了。
阎婆进来一看，女儿精神好了大半，对张文远顿时千恩万谢，把他当成了活神仙。
张文远摆摆手，筋疲力尽地走出阎家，走在郓城清晨的街道上。冷风一吹，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救了阎婆惜。
可是，然后呢？
他和阎婆惜的关系已经不清不楚，现在又有了救命之恩，只会纠缠得更深。宋江那把杀人的刀，依旧悬在他的头顶。
他非但没有逃离旋涡，反而一脚踩进了旋涡中心。
第二章 病娇的囚笼与权谋的棋局
接下来的几天，张文远称病没去县衙。他躲在家里，疯狂地梳理着自己脑中的信息。
《水浒传》的剧情是他最大的金手指，但也是催命符。他知道梁山一百零八将每个人的底细，知道未来的天下大势，甚至知道宋徽宗、蔡京、高俅这些人的结局。
这些信息，用好了是通天之梯，用不好，就是万丈深渊。
他绝不能上梁山。那群人看似替天行道，实则多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跟着他们，就算躲过了朝廷的围剿，最后也逃不过宋江那个“招安”的昏招，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唯一的活路，是在体制内往上爬。爬得越高，宋江就越不敢动他。最好是能调离郓城这个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