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便利店最后一瓶蜜桃乌龙，那个风衣男人总是比我快一步。直到他递来伞柄刻着我名字的透明伞，监控里闪过五年前我喂猫的背影——原来所有偶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1
玻璃门上的雨痕把霓虹灯扯成流动的彩带。我数着自动门第三声「欢迎光临」的电子音，指甲抠进掌心才忍住哈欠。
冷柜白雾扑到脸上时，我看见那瓶蜜桃乌龙酸奶。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季节限定」的标签往下爬。
「抱歉。」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瓶盖上，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表带。我抬头看见他风衣领口洇开的雨渍，喉结旁有颗小痣。
「您请。」我缩回手。冷柜灯光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上，像铅笔素描的排线。
自动门突然「叮咚」作响。我们同时转头，看见夜归的白领把长柄伞塞进回收桶。再转回来时，两个人都笑了。
「猜拳？」他摊开手掌。腕骨凸起的弧度让我想起大学雕塑课的石膏模型。
我出布的时候，便利店广播正好在放蜜桃乌龙茶广告。他收拢手指变成拳头，指关节泛着冻红的颜色。
「赢了的人请客。」他突然把酸奶塞进我怀里，塑料瓶外壁的水渍蹭湿了我袖口的蕾丝边。
收银台前排着三个醉酒的男人。我盯着扫描枪的红光在他锁骨位置来回闪，听见塑料袋窸窣的声音。
「素描本？」我指着他掏出的黑色笔记本。页脚卷边的地方露出半幅便利店速写。
他低头咬开酸奶吸管包装：「职业病。」塑料纸落地的瞬间，我们同时伸手去捡。他无名指上沾着炭笔灰。
暴雨突然砸在玻璃上。他风衣下摆扫过我的小腿，雨水的腥气混着松木调须后水。
「江小姐！」周穗的尖嗓门刺破雨声。她举着宠物医院荧光粉的伞冲过来，手术服上还粘着橘猫毛。
男人退后半步踩到我的影子。周穗眼睛在他和我之间转了三个来回，突然抽出我怀里的酸奶。
「最后一瓶啊——」她拉长的尾音让男人耳尖变红。我踢她小腿时，她正把吸管戳进瓶盖：「帅哥要不要加微信？」
雨幕那頭有车灯晃过来。男人摸出钢笔在收银小票背面写字，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很轻。
「宋檐白。」他把纸条折成方塊塞进我手心，折痕压住一串电话号码，「建筑事务所的咖啡比便利店好喝。」
林叙举着伞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时，我正把纸条藏进手机壳。他浑身湿透的西装外套贴着手臂线条，朝宋檐白晃了晃车钥匙。
「客户图纸明天九点要交。」林叙的伞面故意往周穗那边倾斜，「这位小姐要不要顺路送？」
周穗把空酸奶瓶精准投进垃圾桶，塑料瓶撞上金属桶壁的声响惊醒了屋檐下的麻雀。
宋檐白钻进出租车前回头看我。雨刮器摆动的水帘后面，他嘴唇动了动。雷声吞掉了后半句话。
我摊开掌心。被雨水泡软的纸条上，电话号码末尾的数字已经晕开。
2
雨水泡晕的纸条在手机壳里黏了三天。
我盯着便利店玻璃上的倒影，泡面桶的热气在镜片上蒙了层雾。自动门第五次「叮咚」响起时，风铃草图案的伞尖戳进门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