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砚不动声色。他照常上班，处理文件，开会，甚至偶尔会询问邝薇一些无关紧要的家事，语气平淡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他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深夜书房的灯光常常亮到凌晨。他在看老陈源源不断发来的关于沈策和策远科技的资料，厚厚一叠，冰冷的数据和文字，勾勒出一个野心勃勃却又根基不稳的商业帝国，以及一个私生活并不那么干净的掌舵者。
时机在靳砚的耐心等待中悄然成熟。一个周五的傍晚，邝薇难得没有“加班”或“聚会”，早早回了家。她似乎心情不错，哼着歌在厨房准备晚餐。靳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目光却落在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上。
餐桌上，气氛还算平和。直到靳砚放下筷子，拿起餐巾，很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邝薇脸上。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眼线微微上挑，唇色是饱满诱人的正红。
“薇薇，”靳砚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讨论天气，“你最近用的香水，换牌子了？”
邝薇夹菜的动作猛地一顿，筷子尖上的青菜掉回了盘子里。她抬起头，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掩盖：“啊？没、没有啊，还是原来那个。”她扯出一个笑容，有些生硬，“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吗？”靳砚微微挑眉，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姿态放松，眼神却锐利如刀，“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只是觉得，你身上最近总带着点……特别的味道。”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的颈侧，“有点像须后水？挺特别的。”
“哐当”一声，邝薇手中的勺子掉在了骨瓷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颤抖着，看着靳砚。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那晚车库……他看到了？还是查到了什么？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戳破后的破罐破摔的羞怒。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
“靳砚！”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尖锐的颤抖，“你什么意思？你监视我？你调查我？！”
靳砚依旧坐着，甚至端起手边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他的平静，在邝薇的歇斯底里面前，显得格外冷酷。
“需要监视吗？”他放下水杯，抬眼，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她，“你的味道，你的晚归，你的心不在焉……邝薇，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说。”
“机会？说什么？”邝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毛，所有的伪装和愧疚在这一刻被愤怒取代，“说我跟沈策旧情复燃了？对！没错！我是跟他见面了！那又怎么样？”她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狰狞的表情，“靳砚，我受够了！受够了你这种死水一样的生活！每天按部就班，像在完成程序！没有惊喜，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
她指着靳砚，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沈策不一样！他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感觉到心跳！感觉到激情！你懂吗？你这种冷冰冰的、永远像在算计的机器，你懂什么叫心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