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太够了!”
黄毛看着支票上的数字,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哈腰地去拿。
“滚。”
陆知宴只吐出一个字。
两人如蒙大赦,抓起支票,屁滚尿流地跑了。
书店里只剩下苏晚和陆知宴。
空气死寂。
苏晚扶着书架站起来,倔强地看着他。
“我不卖。”
陆知宴像是没听见,继续打量着书店的布局,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苏晚刚刚用身体护住的那一排书上。
他缓步走过去,抽出一本《茶经》的明代刻本。
“这家店的债务,现在归我。”他翻开书页,头也不抬,“五十万,买下这家店。或者,你肉偿。”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
苏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浑身发冷,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陆先生,我就是把书店烧了,也不会卖给你这种强盗。”
陆知宴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她。
他的眸色很深,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烧了?”他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没有半分笑意,“在你烧之前,我会先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放下书,朝她走近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苏晚不受控制地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
退无可退。
他伸出手,没有碰她,而是从她耳边的书架上,抽出了另一本书。
是一本破旧的笔记,爷爷的笔迹。
“从明天起,你在这里工作。”他的指尖摩挲着笔记的封面,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整理书目,直到还清你的债务为止。”
他顿了顿,补充道。
“吃住,也在这里。”
2
苏晚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罩住了。
这张网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叫陆知宴的男人。
“我凭什么听你的?”她梗着脖子,尽管心里怕得要死,嘴上却不肯服输。
这里是她的家,不是他的。
陆知宴没说话,只是把那本爷爷的笔记,翻到了某一页。
上面是爷爷记下的一段关于古籍修复的心得,字迹苍劲有力。
他的手指停留在“金镶玉”三个字上。
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古籍修复技艺,需要将破损的书页四边用新纸补齐,对修复师的要求极高。
“你爷爷,是个不错的匠人。”陆知宴淡淡开口,“可惜,他的一些见解,错了。”
苏晚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你不许说我爷爷!”
那是她最敬爱的人,是教会她读书、识字,教会她如何与这些沉默的书籍相处的亲人。
陆知宴的平静,让她觉得比黄毛的拳头更具侮辱性。
“错了,就是错了。”
陆知宴的逻辑简单粗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他合上笔记,随手将其丢在桌上,动作随意得让苏晚心惊肉跳。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按照我说的,留在这里工作,整理书目。我会提供食宿,并且,在你还清债务之前,这家书店的一切,都由我保管。”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珍贵的古籍,像是在看一堆普通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