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石之聘
须弥的夜风吹过鎏金庭院的雕花栏杆，带着教令院图书馆特有的纸墨香，卷动着廊下悬着的琉璃灯。露指尖抵着紫檀木盒的边缘，盒里铺着天鹅绒软垫，两万五千颗原石静静躺在其中，每一颗都泛着温润的流光——那是外乡旅者托派蒙送来的聘礼，说明日清晨，便会亲自来接她。
“圣女大人，旅者先生的队伍已经过了奥摩斯港，派蒙小姐还传信说，带了枫丹特产的奶油蛋糕，说是您当年提过一句喜欢。”侍女捧着熨烫平整的白纱裙摆走进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盒中原石的光。
露收回手，指尖还留着原石微凉的触感。她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四年前在剧场跳舞时，被舞裙腰封勒出的淡痕。那时她还不是种门圣女，只是个在须弥城边缘剧场里，靠旋转裙摆讨生活的舞女，连见一眼原石的机会都少，更别说这样满盒的珍宝。
“知道了，”她应了声，视线落在庭院里那棵被月光镀上银边的沙棠树上。树是旅者四年前亲手栽下的，如今已高过屋檐，枝叶间挂着她去年生辰时，旅者用星银矿石打磨的小铃铛，风一吹便叮当作响。
她该欢喜的。旅者是须弥人人敬仰的英雄，是布耶尔大人亲封的“最初的贤者”，是拯救过世界树的人。他待她向来温和，会记得她不爱吃杏仁豆腐里的杏仁，会在她处理种门事务疲惫时，默默递来一杯加了薄荷的果茶。嫁给他，是整个须弥都认可的“良配”，连教令院的老学者们提起这事，都要捋着胡子赞叹“天作之合”。
可不知为何，指尖摩挲过原石时，心里总像蒙着一层薄雾。她想起方才侍女提起“旅者”时，自己竟下意识地顿了顿——像是在等另一个名字被提及，又像是怕那个名字真的被说出口。
廊下的琉璃灯忽明忽暗，露轻轻合上紫檀木盒，将那片恍惚压进心底。明日便是婚期，她是种门圣女，该守着这份安稳，不该再想些无关的事。只是晚风穿过沙棠树时，铃铛的声响里，她仿佛听见了两年前硝烟里的剑鸣，还有某人发梢上，那片被风吹起的粉白花瓣。
2 贤者之名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露的梳妆台上投下斑斓的光斑。侍女正为她梳理长发，象牙梳齿划过发丝时，窗外传来教令院学生的谈笑声——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定是在说旅者。
“听说旅者大人当年为了救世界树，独自闯过了虚空终端的核心区域！”
“何止啊，我听导师说，他还和布耶尔大人联手，打败了那个叫斯卡拉姆齐的愚人众执行官，那人后来都成了‘正机之神’，多可怕！”
“所以说旅者大人是真正的英雄啊，如今娶了露圣女，真是般配……”
声音渐渐远了，露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想起第一次听见“旅者”这个名字时的场景。那时她刚被旅者推举为种门圣女，站在教令院的露台上，看着他和布耶尔大人并肩走在台阶下，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了层金边。布耶尔大人那时笑着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布耶尔最初的贤者，须弥的安危，也有你一份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