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发生在一个雨天。种门的长老来剧场看戏，看完后却摇着头说：“舞姿尚可，可惜身份太低，种门要选新圣女，断不能选这样的人。”
旅者恰好也在，听见这话后，立刻追了出去。她躲在门后，听见他和长老争辩：“身份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露她善良、真诚，对须弥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热爱，这才是圣女该有的品质。”
接下来的一个月，旅者每天都去种门的议事厅，有时带着她跳《沙棠之舞》的视频，有时带着剧场观众写的请愿书。长老们从最初的反对，到后来的动摇，最后终于松口：“若她能通过试炼，便让她做圣女。”
试炼那天，她要在教令院的广场上跳《沙棠之舞》，台下站着数百人。她紧张得手心冒汗，旅者在后台对她说：“别怕，就像在剧场里那样，跳给你自己看。”
音乐响起时，她闭上眼，想起旅者说过的话，想起自己对舞蹈的热爱。旋转裙摆时，她看见旅者站在人群最前面，眼里带着鼓励的光。那一天，她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好，台下的掌声持续了很久。
“圣女大人？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侍女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上面还留着当年被果皮弄脏的痕迹——那是她特意保留的，算是对过往的纪念。她走出剧场，夕阳正落在远处的教令院尖顶上，金色的光洒在她身上。四年前的舞女，如今成了种门圣女，这一切都是旅者给的。她轻轻摸了摸发间的海蓝宝石簪，心里默念着：露，你该知足了。
4 花瓣与硝烟
回到鎏金庭院时，晚霞正铺满西边的天空，像被点燃的锦缎。露坐在廊下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晚霞，却被硝烟染成了暗红。
那时须弥城外出现了一头恶龙，烧了好几座村庄，旅者带着她和国崩一起前去斩杀。国崩那时还不叫“流浪者”，依旧顶着“国崩”的名字，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在握住剑柄时，眼神才会变得锐利。
三人在山谷里找到了恶龙，那龙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吐息间满是火焰。旅者冲在最前面，用剑挡住恶龙的攻击，国崩则绕到恶龙身后，试图攻击它的弱点。她没有战斗力，只能在一旁为他们疗伤，手里握着旅者给的治愈药膏。
战斗进行到一半时，恶龙突然转身，吐出一团火焰朝她袭来。她吓得愣在原地，眼看火焰就要烧到身上，国崩突然冲了过来，将她推开。火焰烧到了他的衣袖，留下一片焦痕，他却只是皱了皱眉，说：“愣着干什么？躲远点。”
后来旅者找到了恶龙的弱点，一剑刺入它的心脏。恶龙倒下时，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沙棠花纷纷落下。她跑过去想帮国崩处理伤口，不小心将手里的花瓣蹭到了他的发梢。
国崩回头看她，晚霞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他的眼神很软，像被晚霞融化的冰，看着她手里的药膏，低声说：“笨手笨脚的，小心点。”
那是她第一次见国崩露出那样的表情。在此之前，她总觉得他冷漠又疏离，不像旅者那样温和，可那一刻，她却觉得他眼底的温柔，比天边的晚霞还要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