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才慢慢知晓他的过往:从蒙德的风神像下出发,走过璃月的港,踏过稻妻的海,最终在须弥停下脚步,为了拯救被污染的世界树,一次次闯进险境。教令院的档案室里,还存放着他当年对抗虚空终端时的记录,纸页上的字迹是布耶尔大人亲笔所写,字里行间满是赞许。
“圣女大人,您看这支发簪如何?旅者大人特意让人从枫丹定制的,上面镶的是海蓝宝石,说是像您当年在剧场跳舞时,裙摆上缀的亮片。”侍女将一支银质发簪递到她面前,簪头的宝石在光下泛着清透的蓝。
露接过发簪,指尖拂过冰凉的宝石。她想起四年前,自己在剧场被观众刁难,说她“身份低微,不配跳须弥的传统舞蹈”,是旅者突然站出来,挡在她身前。那时他还不是“最初的贤者”,只是个路过的外乡旅人,却顶着满场的非议说:“舞蹈是心的表达,和身份无关。她跳得很好,比你们所有人都懂这份热爱。”
后来他又四处奔走,说服种门的长老,推举她成为圣女。他说:“露的心里装着对须弥的热爱,也装着对所有人的温柔,她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置。”
那时她便知道,旅者于她而言,早已不是“英雄”两个字能概括的。他是拉她走出泥泞的人,是给她尊严与身份的人。窗外的谈笑声又起,学生们还在赞颂着“贤者”的功绩,露将发簪插在发间,镜中的自己眉眼柔和——嫁给他,是报恩,是顺势而为,更是她能想到的,最安稳的归宿。只是心底某处,仍有个微小的声音在轻轻晃,像被风吹动的沙棠花,总也停不下来。
3 剧场旧影
婚期前的最后一个午后,露借着整理旧物的名义,回了趟须弥城边缘的旧剧场。剧场早已不似当年热闹,木质舞台积了层薄灰,角落里堆着废弃的舞裙,阳光从破损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走到舞台中央,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四年前的记忆突然涌来,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天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舞裙,正跳着《沙棠之舞》,台下突然有人扔来果皮,喊着“卑贱的舞女,滚下去”。
她愣在原地,裙摆上沾了污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住手。”
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外乡青年站在剧场门口,身后跟着个漂浮的小仙灵。青年走进来,挡在她身前,对着台下叫嚣的人说:“舞蹈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发泄恶意的。如果你们不懂尊重,就请离开。”
那人不服气,指着露说:“她不过是个没背景的舞女,凭什么跳我们须弥的圣舞?”
“凭她跳得比你们任何人都虔诚。”青年转头看向她,眼神温和,“继续跳吧,不用在意他们。”
那天她咬着唇跳完了舞,下台时腿都是软的。青年递给她一杯温水,说:“我叫旅者,路过这里。你跳得很好,别因为别人的恶意放弃。”
后来旅者常来剧场看她跳舞,有时会带些蒙德的苹果,有时会和她聊起外面的世界。他说璃月的港夜里会亮起万盏灯,说稻妻的樱花会飘满整条街,说枫丹的水比天空还蓝。她总是安静地听着,心里悄悄种下一个愿望——如果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