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再看手机，直接导航出发。
下午三点五十分，我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
七月的周末午后，店里冷气开得足，只有零星几桌客人。
一对安静看书的情侣，一个对着笔记本屏幕眉头紧锁的年轻人。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熟悉的店员抬头招呼：“邓警官，周末还过来？美式？”
“嗯，两杯冰美式。”我点头，走向最里侧的卡座。这个位置隐蔽，却能看清入口。
四点整，门口风铃轻响。
陈哲出现在门口，目光扫视一圈后定格在我身上。
他走来时步伐沉稳，仿佛仍是那个在法庭上从容不迫的律师，唯有微微绷紧的下颌泄露了情绪。
“给你点了冰美式。”我指了指对面的杯子。
他坐下，没有碰杯子，直接看向我：“琦静，我们……”
“直接谈条件吧。”我打断他。
窗外，七月烈日下的梧桐树纹丝不动。
而我们的十年，即将在这杯逐渐凝结水珠的冰咖啡面前，彻底蒸发。
“琦静，我并没有出轨。我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陈哲调整了一下语气，他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营造一种坦诚的氛围，
“中午的时候我和你说了，苏蕊父亲的关系对我们所有多重要。我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维系住这个关键客户。并不是看上了苏蕊这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律师特有的、试图构建逻辑说服对方的姿态。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无比熟悉的男人，此刻却觉得异常陌生。
等他话音落下，我才轻轻搅动着杯中渐凉的咖啡，开口：
“陈哲，区别在哪里呢？”我的语气没有波澜，却像刀一样精准地切开了他话语中的虚伪。
“你利用她的感情和背景，默许甚至引导她的靠近，享受这种暧昧带来的利益和满足感。
这在道德上，比单纯的肉体出轨更加不堪。”我抬起眼，直视着他微微闪躲的目光，
“更何况，你没有一刻，是动了心的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无法回答。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将咖啡杯放回碟中，发出一声轻响。
十四、
我望着他，窗外的阳光斜照在他脸上，甚至能看清他额角细微的汗珠。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陈哲，我们认识十年了。
到了这一步，再去争论‘出轨’这两个字的精确定义，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停顿了一下，看到他眼神闪烁，继续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
“感情没了就是没了。继续耗下去，只会让彼此更疲惫，也让两边的父母更难做。”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我会去找律师咨询，尽快拟一份离婚协议。你放心，我只拿我应得的那部分。我们都有一堆工作要忙，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拖拖拉拉地消耗彼此。”
我的语气里没有威胁，没有怨愤，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坚决。
仿佛在讨论一件需要共同处理完毕的公事。
陈哲沉默了很久，目光落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有释然，有挫败，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