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我不能再让他们为我这段失败的婚姻忧心忡忡。
“没什么大事,”我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情绪的波动,
“就是想转岗了,去基层。”
母亲“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担忧并未散去。
父亲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遥控器,可我知道,他连音量都没调整,电视自然也没看进去。
我们就这样坐着,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仅仅是疏离,还流淌着一种笨拙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关心。
他们或许猜到了什么,但他们选择不问,只是用他们的方式,给我提供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这份沉默的守护,比任何言语都让我感到心酸,也让我汲取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
有了力量,我便不想再沉默了。最终,我和陈哲最近的事情和盘托出。
离开父母家,夜色已经降临。
我知道,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在这个夜晚,那份来自血脉深处的、沉默的守望,让我觉得,我不孤单。
十五、别联系我
回到和陈哲的家时,已经夜深了。
当我再次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迎接我的是一片过于整洁的寂静。
家里没人,很好。
走进卧室,衣柜敞开了一角,他带走了几件常穿的衬衫和西装。
我站在原地,心里没有波澜,甚至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平静。
当离婚被摆上桌面,分居便是心照不宣的第一步。
眼下,两件大事清晰摆在面前:
处理离婚的残局,以及,为我自己的生活寻找新的方向。
前者需要按部就班地找律师、协商条款。
而后者,则关乎我未来的每一天。
调岗的念头从未如此坚定。
我需要离开现在这个环境,需要去直面更真实、更具挑战性的工作,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我拿出手机,找到一位前几年从市局机关成功调往基层派出所的同事的电话。
拨通后,寒暄几句,我便直接切入正题:
“王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想跟你咨询点事,关于从市局调去基层办案岗位,具体的流程和那边实际的工作强度,想跟你取取经。”
电话那端传来爽快的声音:“哟,怎么突然有这想法了?流程我熟,见面细聊?”
“好,看你时间方便。”我应道。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望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的城市。
这个家,很快就不再是“家”了。
但另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可能性的战场,正在前方等待着我。
次日午后,我再次坐在了市局边上的“转角咖啡”里。
同样的位置,阳光以同样的角度透过百叶窗,但对面坐着的人,换成了王辉华。
王辉华比我年长几岁,几年前从市局宣传处主动申请调去了城南派出所,如今已是办案队的骨干。他皮肤黝黑了些,但眼神比坐在机关时更加锐利有神。
“真没想到你会想调去基层,”他抿了口生椰拿铁,开门见山,“机关待着不舒服?”
“想换种活法。”我笑了笑,没有多解释,“就是不知道具体流程麻不麻烦,还有,那边到底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