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检组织血型:A型。”
A型。陈言的血型是A型。林晚是O型。他们的孩子,可以是A型,也可以是O型。这很正常。
但他为什么会看到双孕囊?
陈言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他拿起电话,拨通了B超室同事的号码。
“小李,我是陈言。”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想问一下,12号急诊,我妻子林晚的B超,是你做的吗?”
“是啊,陈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晰,“嫂子怎么样了?”
“她没事。”陈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想确认一下,报告上写的双孕囊,有没有可能是……看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不可能,陈哥。”小李的声音很肯定,“我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孕囊。一个比较大,位置靠下,当时已经有出血迹象了,就是后来流掉的那个。还有一个比较小,位置很高,很隐蔽,但生命体征很稳定。我还在想,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居然保住了一个。”
陈言的脑子,嗡的一声。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他的声音在抖。
“我写在报告上了啊。我以为老王做清宫手术的时候,会跟你们说的。难道……他没说?”
陈言挂了电话。他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看着手里的文件。
双胞胎。
他失去了一个孩子。但林晚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林晚和老王,都没告诉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他心底钻出来。他无法抑制它。
他翻遍了所有的文件,寻找另一份血型报告。关于那个还存在的、健康的胎儿的血型报告。没有。也许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只检测了流产的那个。
陈言站起来。他走到客厅。他看到张锋的公文包,遗落在沙发上。他昨天来过,走得匆忙。
陈言走过去。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公文包。里面是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皮质的卡夹。
他拿出卡夹,打开。里面是张锋的身份证,律师证,还有一张……无偿献血证。
那张红色的证件上,清晰地印着张锋的名字。以及他的血型。
AB型。
陈言的血型是A型。林晚是O型。他们的孩子,不可能是AB型。
一个A型血的父亲,和一个O型血的母亲,永远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这是生物学的铁律。
但是,一个AB型血的男人,和一个O型血的女人,却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一种被称为“顺式AB血型”的罕见情况。
陈言盯着那张献血证,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B超单和血型报告。
一个流掉的孩子,血型A型,与他匹配。
一个还存在的孩子,大概率,是AB型。
而他最好的兄弟,血型是AB型。
所有的碎片,在他的脑海里,拼接成一个完整而恐怖的画面。
他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4
陈言没有声张。
他把张锋的献血证放回卡夹,把卡夹放回公文包,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和他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回到书房,把散落的文件一张张捡起来,整理好,锁进抽屉。
他走出书房,关上门。客厅里很安静。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一切都和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