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了,但气色很好。
没有我,她真的过得很好。
我突然明白了,我来找她,不是为了让她原谅我,更不是为了让她跟我回去。
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看看我亲手弄丢的宝贝,在别人那里,被呵护得有多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花店要打烊了。沈屿收拾着外面的花架,林晚在店里擦拭着叶片。他们偶尔说几句话,气氛很温馨。
我看到沈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林晚的肩上。林晚没有拒绝。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来来回回地割。
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林晚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们的目光,在雨幕中,相遇了。
她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那是一种,看到陌生人的平静。
6
林晚的平静,比任何指责和谩骂,都更让我心碎。
她不恨我了。
因为,她已经不在乎我了。
沈屿也看到了我,他皱了皱眉,走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林晚护在了身后。那个动作,充满了保护欲。
我看着他们,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晚先开了口,声音很淡,就像在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说我后悔了?说我没她不行?说我知道错了?
在她的平静面前,所有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江哲,”她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如果你是来……谈过去的事,那没必要了。都过去了。”
“我……”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现在你看到了,我很好。”她说完,顿了顿,“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她说完,就转身进了店里,没有再看我一眼。
沈屿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同情,但更多的是警惕。他没说什么,也转身回了店里,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也隔绝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雨里,直到浑身都湿透了,冷得发抖。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回到小镇上唯一的旅馆,发起了高烧。在昏昏沉沉的梦里,我回到了过去。
我梦到林晚第一次住进我家,小心翼翼地问我,她的花可以放在阳台上吗?
我梦到她为了给我庆祝生日,学着做蛋糕,弄得满脸都是面粉,像一只小花猫。
我梦到她在我生病的时候,守在我床边,一夜没合眼。
那些我曾经忽略的、不屑一顾的温暖,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
我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周子昂的电话。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哲子,公司……完了。”
“赵启明联合了几个股东,召开了紧急董事会,把你罢免了。他现在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还有……我们的核心技术,被他用非法手段窃取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我握着电话,听着他的话,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好像,这一切都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