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顶嘴！” 李姐抬手就要打，我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粗糙，掌心全是老茧，应该是常年干家务留下的，“李姐，有话好好说，小唐一直很负责，王爷爷现在需要安静，咱们别吵到他。”
李姐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却没再动手。我让小唐先去护士站平复情绪，自己留在病房安抚王爷爷 ——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陆医生，我没瞎说，那黑影真的在，穿的黑棉袄，跟我老伴生前穿的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王爷爷的老伴去年冬天去世了，走的时候确实穿了件黑棉袄，这事李姐之前提过。可王爷爷的脑梗没有影响认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幻觉？我看向那张 3 号床 —— 是三个月前从郊区倒闭的 “福寿园” 养老院收来的二手床，床头的木板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像被什么东西砸过，床尾的栏杆有点松动，稍微一碰就会发出 “吱呀” 的响声。当时设备科说 “检修过，没问题”，科室里床不够用，就先搬来用了，没想到第一个住这张床的王爷爷，就出了这样的事。
那天夜里，我守在 201 病房外，走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偶尔能听到 3 号床传来 “吱呀” 的轻响，像有人在轻轻晃动床尾的栏杆，又像有人在床底下走动。我壮着胆子推开门，病房里只有王爷爷均匀的呼吸声，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床尾的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个人站在那里 ——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影子又消失了，只剩下床尾栏杆上挂着的、王爷爷老伴织的灰色围巾，在风里轻轻晃。
第二章 重复的 “黑棉袄” 与护士的委屈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把 3 号床的怪事理清，203 病房又出了状况。
“陆医生！张奶奶说看到人了！” 小唐的声音带着慌，我跑过去时，看到 81 岁的张奶奶正蜷缩在 3 号床（昨天刚把 203 的旧床换成这张）的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像只受惊的兔子。她的女儿站在旁边，脸色铁青，正对着小唐发脾气：“你们这床有问题吧？我妈昨天刚住进来，今天就说看到黑影，是不是闹鬼了？”
张奶奶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颤巍巍地伸出手：“陆医生，我看到个穿黑棉袄的老太太，站在床尾，盯着我看，还说‘这床是我的’，我喊了一声，她就钻到床底下去了！”
我心里一沉 —— 又是 “黑棉袄”！又是这张 3 号床！
“奶奶，您是不是记错了？床底没人，我刚看过。” 我蹲在床边，给她盖好被子，她的手很凉，抓着我的袖子不放，“我没记错！那老太太的黑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花，跟我年轻时候穿的一样！她还碰了下我的脚，凉得很！”
张奶奶的女儿更生气了，伸手拍了下病床的栏杆，“吱呀” 声吓得张奶奶浑身一颤：“你们赶紧把这床换掉！要是我妈吓出个好歹，我就去卫健委投诉！你们这是拿老人的命当儿戏！”
小唐站在旁边，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敢说话 —— 昨天被李姐推搡的事还没过去，她现在看到家属发脾气，就忍不住发抖。我赶紧安抚张奶奶的女儿，说马上换床，又让小唐去器械室搬新床（科室里只剩两张新床，是给重症患者备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