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走出书房，整个别墅空无一人。
沈宴和苏曼丽已经走了。
也好。
我现在不想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拿着保险柜里的所有东西，离开了那栋别墅。
我没有回宋家，也没有去公司。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
最后，我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江川曾经工作过的医院。
我找到了江川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陈宇。
在咖啡厅里，我把那份DNA报告推到了他面前。
陈宇看完，脸色大变。
“这……这不可能！”
“江川的样本，在他去世后，按照规定应该已经销毁了。怎么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猫腻。
我看着他，声音沙哑。
“陈医生，三年前，我父亲宋德海，是不是来找过你？”
陈宇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端起咖啡的手微微发抖。
“宋小姐，我……”
“他给了你多少钱？”
我打断他，目光灼灼。
“一百万？五百万？”
“还是……你在这家医院的主任位置？”
陈宇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他手里的咖啡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终于崩溃了。
“宋先生当时找到我，说你和沈总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压力很大，几近崩溃。”
“他说江川是你一生的挚爱，如果能有一个你们的孩子，或许能治好你的心病。”
“他说他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就……”
“就帮他偷换了样本，是吗？”我替他说完。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好一个“一生的挚爱”。
好一个“治好我的心病”。
我父亲，我的好父亲。
他真是把我的所有感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我爱过江川，所以他给了我一个“江川”的孩子。
他知道我渴望家庭，所以他把我“嫁”给了沈宴。
他用我最珍视的东西，编织了一个最恶毒的骗局。
我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陈宇，我会告你。”
“不只是违反职业道德，还有……诈骗。”
“我会让你，还有我父亲，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走出咖啡厅，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馨苒，是我。”
是沈宴。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信上更疲惫，更沙哑。
“你都看到了？”
“嗯。”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吧。”
“好。”
我报了咖啡厅的地址。
有些事，是该当面说清楚了。
无论是骗局，还是……救赎。
半小时后，沈宴出现在咖啡厅。
他换下了西装，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短短两天，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太子爷，此刻看起来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