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大海。
几天后，我鼓起勇气，再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我们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汇。
这沉默让我想起大学时，我们躺在夏夜的操场上数星星，也是这样的安静，但那时的心是贴在一起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而现在，这沉默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
“小辉？” 门外传来王秀娟的脚步声和敲门声，“跟谁打电话呢？出来吃水果了！”
我像触电一样猛地挂断了电话。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相亲被提上日程。
王秀娟有一套严格的“选媳标准”：家境（父母工作、社保、房产）占比50%，个人条件（工作、收入、长相）占比30%，性格品行（是否听话、是否节俭、是否愿意同住）占比20%。
“感情？感情能当饭吃吗？”
她对我的抵触不屑一顾，
“感情是相处出来的！
我跟你爸结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不也过了一辈子？
妈是过来人，不会害你！
李晴这姑娘，我打听过了，没谈过恋爱，心思单纯，条件又好，最适合你不过。”
和李晴见面那天，我像个提线木偶。
她确实如王秀娟所说，斯文、得体，家境优越。
但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了然。
“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吗？”她搅动着咖啡，突然问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仿佛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她轻轻笑了，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你妈妈把你保护得真好。”
……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失控的事。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林薇独自承受一切，开始利用下班时间偷偷接私活，帮人写程序、做设计。
连续熬了整整一个月的通宵，我瘦了十几斤，眼窝深陷，但手里终于攒下了八千块钱。
我计算着，这足够支付林薇父亲最后一期的治疗费用，或许还能让她稍微喘口气。
然而，秘密就像风中的纸片，总有落地的时候。
王秀娟在我手机里安装了远程定位和通话记录监控软件，我和林薇闺蜜的一次通话，成了引爆火药桶的导火索。
那天我刚下班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王秀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而是端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茶几上，摊放着我藏在地板夹层里的八千元现金。
“跪下！”
她尖利的声音像玻璃刮过水泥地。
二十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让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长本事了啊高辉！学会阳奉阴违了？学会偷鸡摸狗了？”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就朝我砸过来。
我下意识地偏头，茶壶擦着我的额角飞过，撞在墙上，碎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茶叶溅了我一身。
额角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这钱是我自己挣的！林薇她爸等着钱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