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也跟来了,时不时凑到沈砚身边说几句话,眼神却总在林知微身上打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林知微跟在沈砚身边,像个精致的木偶,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有探究,有轻视,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终于,白露端着酒杯走过来,故意撞了林知微一下。林知微手里的香槟晃了晃,溅出几滴在礼服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白露假惺惺地道歉,“林小姐,没烫到你吧?”
林知微摇摇头,正想找地方擦一下,沈砚却忽然揽住了她的腰。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礼服布料,传来灼热的温度,烫得林知微一僵。
“白露,”他看向红裙女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向她道歉。”
白露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阿砚,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沈砚重复道,目光冷得像冰。
白露咬了咬唇,不甘不愿地对林知微说了句“对不起”,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周围的抽气声清晰可闻。林知微猛地抬头看沈砚,他却已经移开了目光,对旁边的人举了举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走到露台,远离了人群,沈砚才松开手。晚风吹拂着林知微的头发,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沈先生,您……”
“从今天起,你是沈太太。”他打断她,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这是你父亲信里的意思,也是你必须接受的。”
林知微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了,父亲不仅把她送来抵债,还把她“许配”给了沈砚。他甚至没问过她愿不愿意,或许在他看来,她根本没有说“不”的资格。而他对白露的态度,或许只是不想自己的“所有物”被旁人轻贱,与在意无关。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晚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沈砚不再让她待在房间里,会带她出席各种场合,介绍她时,总会说“这是内人”。他对她很“好”,给她买昂贵的首饰,漂亮的衣服,满足她物质上的一切需求,却唯独没有温度。
白露依旧常来,只是对林知微的态度收敛了些,却多了几分阴阳怪气。“沈太太真是好福气,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占着沈太太的位置。”她常当着沈砚的面说这些话,沈砚从不接话,林知微也只是沉默。
他们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依旧常常深夜回来,有时会去她的房间,但也只是坐在床边,沉默地抽一支烟,然后离开。烟味里,偶尔会夹杂着白露的香水气,像一根刺,扎得林知微心口发闷。
林知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如果只是为了履行对父亲的承诺,大可不必如此。她试图靠近他,给他煮醒酒汤,在他看书时安静地陪在一旁,却总被他不动声色地推开。
“不用做这些。”他的语气总是淡淡的,“你只要做好沈太太的样子就好。”
她像个被精心饲养的宠物,有华丽的笼子,却没有自由,更没有爱。
秋天的时候,石榴树结了果,一个个红灯笼似的挂在枝头。林知微摘了一个,放在窗台上,看着它慢慢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