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问，声音虚弱。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你是沈家的人，不能出事。”
那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她闭上眼，不再说话。
他没有离开，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很长，竟有了一丝柔和。林知微假装睡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沈砚已经不在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还带着余温。
他们在南京待了一个月。沈砚的生意似乎遇到了麻烦，每天都很忙碌，脸色也越来越差。林知微看在眼里，却不敢问。
一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醉得厉害，一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林知微走过去，想扶他回房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她生疼。他抬起头，眼神迷离，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痛苦。
“为什么是你……”他喃喃地说，声音嘶哑，“为什么偏偏是你……”
林知微愣住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知道吗……”他凑近她，呼吸里带着浓重的酒气，“当年，如果不是你父亲，我母亲不会死……我弟弟也不会……”
林知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从不知道这些，父亲从未跟她说过。
“我恨你们林家……恨你父亲……也恨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我为什么……看到你难过，我会心疼……”
他松开她的手腕，颓然地倒回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林知微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原来如此，原来他对她的冷漠，他的刁难，他的忽冷忽热，都是因为恨。他恨她的父亲，恨林家，而她，是林家唯一的余孽，是他用来报复的工具。至于白露，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用来刺痛她、报复她的棋子。
可他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晚之后，沈砚像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依旧对她冷淡。只是林知微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也多了一丝绝望。
他们回到北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春天。后院的石榴树抽出了新的枝条，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砚的生意似乎有了起色，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虽然依旧不是对她。他开始更频繁地带白露回家，有时甚至会留宿在她的房间。那些暧昧的笑语声，总能透过门板传进来，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只有仇恨和交易。可心是不受控制的，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早已对这个冷漠又痛苦的男人动了心。这份心动，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让她在绝望中越陷越深。
初夏的一个傍晚，沈砚又带了白露回来。林知微在楼下倒水，正好撞见他们亲密地走在一起。白露穿着新做的红裙，裙摆上绣着金线，见了林知微，故意往沈砚怀里靠了靠，手指轻抚过他的胸膛，娇笑着说：“阿砚，你看我这条裙子好不好看？上周特意让上海的师傅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