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地颤了一下。
凑过去一看。
纸上多了行小字——“行刑人请亲自动手”。
我鼻子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
赶紧别过脸。
他没说什么。
只是拉开抽屉。
摸出个灰扑扑的布包。
边角处缝补过好几回。
针脚歪歪扭扭的。
那是我当年的手艺。
那时候我刚进军营。
缝东西总缝不好。
“三年前。”
他把布包递过来。
声音比刚才软了些。
“你带军突围。”
“落在了战场上。”
我接过来。
布包硬邦邦的。
打开一看。
是半块干得掉渣的饼。
上面还留着我当时咬的牙印。
清晰得像昨天刚留下的。
“这饼……”
我嗓子发紧。
说不出完整的话。
那年我带军断后。
粮食吃完了。
这是最后一块饼。
突围时慌慌张张。
竟落在了那儿。
没想到他会捡回来。
还藏了三年。
“明日出征。”
他看着我。
眼底的沉黑里。
好像藏了点别的东西。
是担忧。
还是不舍?
“带着这个。”
“别死在外面。”
我攥着布包。
指甲掐进掌心。
疼得发麻。
想笑。
又想哭。
低头咬了口饼。
干得刮嗓子。
咽下去时。
嘴里竟尝到了点咸。
是眼泪掉进去了。
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
“咚——咚——咚——”
三更了。
我得走了。
再待下去。
天就要亮了。
刚转身要掀窗。
他突然开口。
“密道出口。”
“今日换了岗。”
“走西角。”
我回头看他。
他已经转回去了。
笔又在奏折上写着。
“沙沙”的声响。
好像刚才那些温柔。
那些不舍。
都是我的错觉。
可案上那张写着“行刑人请亲自动手”的纸。
还在那儿。
像一团火。
烧得我心口发烫。
掀窗跳出去时。
风更冷了。
吹在脸上像刀子割。
可手里的布包。
却烫得吓人。
那里面装的不是半块饼。
是他藏了三年的牵挂。
是没说出口的。
满得要溢出来的深情。
2 城楼别
我勒着马缰站在城楼下。
抬头就看见萧景珩立在城楼之上。
玄色王袍被风吹得猎猎响。
他目光扫过我时。
没停。
像看普通将士一样。
“沈将军此去。”
他开口。
声音透过扩音的铜钟传下来。
满是朝堂上的冷硬。
“务必守住北境。”
“莫让北狄踏过边境一步。”
我握紧长枪。
靴跟磕了磕马腹。
马嘶鸣一声。
我扬声应:“末将定不辱命!”
眼角余光却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
指节扣得发白。
百官在他身后站着。
窃窃私语的声儿飘下来。
“听说沈将军与摄政王走得近……”
“可别是结党营私吧?”
我心里一紧。
突然翻身下马。
大步走到城墙根下。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