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极轻地颤了一下。

凑过去一看。

纸上多了行小字——“行刑人请亲自动手”。

我鼻子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

赶紧别过脸。

他没说什么。

只是拉开抽屉。

摸出个灰扑扑的布包。

边角处缝补过好几回。

针脚歪歪扭扭的。

那是我当年的手艺。

那时候我刚进军营。

缝东西总缝不好。

“三年前。”

他把布包递过来。

声音比刚才软了些。

“你带军突围。”

“落在了战场上。”

我接过来。

布包硬邦邦的。

打开一看。

是半块干得掉渣的饼。

上面还留着我当时咬的牙印。

清晰得像昨天刚留下的。

“这饼……”

我嗓子发紧。

说不出完整的话。

那年我带军断后。

粮食吃完了。

这是最后一块饼。

突围时慌慌张张。

竟落在了那儿。

没想到他会捡回来。

还藏了三年。

“明日出征。”

他看着我。

眼底的沉黑里。

好像藏了点别的东西。

是担忧。

还是不舍?

“带着这个。”

“别死在外面。”

我攥着布包。

指甲掐进掌心。

疼得发麻。

想笑。

又想哭。

低头咬了口饼。

干得刮嗓子。

咽下去时。

嘴里竟尝到了点咸。

是眼泪掉进去了。

窗外突然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

“咚——咚——咚——”

三更了。

我得走了。

再待下去。

天就要亮了。

刚转身要掀窗。

他突然开口。

“密道出口。”

“今日换了岗。”

“走西角。”

我回头看他。

他已经转回去了。

笔又在奏折上写着。

“沙沙”的声响。

好像刚才那些温柔。

那些不舍。

都是我的错觉。

可案上那张写着“行刑人请亲自动手”的纸。

还在那儿。

像一团火。

烧得我心口发烫。

掀窗跳出去时。

风更冷了。

吹在脸上像刀子割。

可手里的布包。

却烫得吓人。

那里面装的不是半块饼。

是他藏了三年的牵挂。

是没说出口的。

满得要溢出来的深情。

2 城楼别

我勒着马缰站在城楼下。

抬头就看见萧景珩立在城楼之上。

玄色王袍被风吹得猎猎响。

他目光扫过我时。

没停。

像看普通将士一样。

“沈将军此去。”

他开口。

声音透过扩音的铜钟传下来。

满是朝堂上的冷硬。

“务必守住北境。”

“莫让北狄踏过边境一步。”

我握紧长枪。

靴跟磕了磕马腹。

马嘶鸣一声。

我扬声应:“末将定不辱命!”

眼角余光却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

指节扣得发白。

百官在他身后站着。

窃窃私语的声儿飘下来。

“听说沈将军与摄政王走得近……”

“可别是结党营私吧?”

我心里一紧。

突然翻身下马。

大步走到城墙根下。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