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娘,就是死于这种毒。”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那一刻,我看到霍承的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那碗毒奶,转身,走出了帐篷。
我知道,他去找拓跋烈了。
这一夜,拓跋烈的营帐里,传出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听说,霍承硬生生地,把那碗毒奶,全都灌进了拓跋烈的嘴里。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扔下了一句话。
“我的人,谁敢再动一下,我就要谁的命。”
*6
霍承的强势,为我换来了短暂的安宁。
拓跋烈被灌下毒奶后,虽然没死,但也元气大伤,整日病怏怏的,没精力再来找我麻烦。
王庭里的其他人,也见识到了霍承护短的决心,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
我成了霍承帐篷里的“女主人”。
虽然,我们之间,连一句话都很少说。
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将军,每天除了操练兵马,就是擦拭他的兵器。
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做着自己的事。
我让云苓,用我从大周带来的那些珍贵的丝绸和珠宝,去结交大汗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女人的情报,有时候,比男人更致命。
很快,我就摸清了匈庸王庭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大汗拓跋宏,有七个儿子。拓跋烈,是最小,也是最受宠的一个。他的母亲,是匈庸第一大部落首领的妹妹。
而霍承,是大汗的养子。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十岁那年,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大汗的营帐外,手中提着一头比他自己还大的草原狼的尸体。
大汗欣赏他的勇猛,收他为义子,赐名“霍承”,意为“承继狼的勇猛”。
他靠着自己的战功,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成了匈庸最年轻,也最让人畏惧的大将军。
他就像一头孤狼,强大,却也孤独。
在整个王庭,他没有任何背景,唯一的依靠,就是大汗的信任,和自己手中的枪。
这也让他,成了所有王子的眼中钉。
我把这些情报告诉霍承的时候,他正在处理一处箭伤。
那是今天在围猎时,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支冷箭。
他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像一枚枚狰狞的勋章。
云苓在一旁,端着药碗,吓得不敢上前。
我叹了口气,接过药碗。
“出去吧。”我对云苓说。
云苓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我走到霍承身后,用棉布,沾了药酒,轻轻地,擦拭着他背后的伤口。
他的身体,很烫。肌肉,绷得像石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射向你的那支冷箭,是谁放的?”我问。
他没说话。
“是二王子,拓跋武。”我说,“我的人看到,他今天,用的就是这种样式的箭。”
拓跋武,大汗的二儿子,也是除了拓跋烈之外,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王子。
他不像拓跋烈那么张扬跋扈,却是一条更阴狠的毒蛇。
霍承的身体,在那一刻,绷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