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地震……”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是震楼器!
我听说过这种东西,一种专门用来对付楼上噪音的“神器”。
可我连住都没住进来,何来的噪音?
震动还在持续,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强度越来越大。
我的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传来,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恶心欲呕。
几个搬家工人也都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老板,这……这活儿没法干了啊!”领头的师傅对我喊道,“这玩意儿太邪门了,震得人心慌!”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赵渊出现在我的家门口。
他没有进来,只是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悠闲地把玩着一副黑色的防噪耳机。
他的脸上,挂着我见过无数次的、那种彬彬有礼的微笑。
但此刻,那微笑在我眼里,比魔鬼的狞笑还要恐怖。
“沈小姐,不舒服吧?”他开口,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
“我说了,我需要清净。”
“你,凭什么破坏?”
他的眼神轻蔑地扫过我狼藉的客厅,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工人,最后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你……你这是违法的!”我指着他,声音因为愤怒和头痛而颤抖。
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违法?沈小姐,你最好去查查法律。我只是在我自己家里,进行一些‘物理实验’而已。声音可没传到你家,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
震楼器最阴毒的地方就在于,它制造的是固体传导的震动,而不是空气传播的噪音。
在分贝仪上,可能根本测不出超标的数据。
但那种低频共振,对人体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搬家公司的领队走了过来,一脸为难地对我说:“沈小姐,对不住了。这种情况,我们没法保证工人的安全,这单生意我们做不了。”
说完,他带着工人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仿佛我的家是什么瘟疫之地。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堆满家具、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
地板上,还残留着震楼器带来的、令人心悸的余震。
那些我视若珍宝的家具,此刻像一堆无人认领的垃圾,嘲笑着我的无能和天真。
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两年来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我却死死地咬着嘴唇,硬生生把它们憋了回去。
不能哭。
在他面前,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想报警。
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之前警察上门调解时,面对赵渊那套说辞也无可奈何的场景。
震楼器,法律的灰色地带。
报警,除了让他更加得意,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倚在门口的赵渊。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欣赏着我的狼狈,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我终于明白了。
面对这样一个偏执、自私、并且精通如何利用规则漏洞的“成年巨婴”,任何常规的手段,任何寄希望于讲道理和法律制裁的想法,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