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存这些,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看来,是时候用上了。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路灯亮了,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苏薇坐在床边,看着那道光,突然觉得无比清醒。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与其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来扎伤自己,不如干脆转身,去铺一条新的路。
至于周磊,那个永远让她“忍忍”的男人,她不想要了。净身出户,是他欠她的,也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苏薇把最后一本相册塞进纸箱时,指腹蹭过封面的烫金字体——那是她和周磊的结婚纪念册,封面上的两人笑得眉眼弯弯,如今看来却像场拙劣的骗局。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压着沉甸甸的闷。
“苏薇!你当真要搬出去?”周磊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他惯有的犹豫,手里还攥着她昨晚落在客厅的发圈,粉色的,上面镶着颗掉了漆的水钻,是他送的第一份礼物。
苏薇没回头,继续用胶带封箱:“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放在书房桌上,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我不签!”周磊冲过来按住纸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晴晴,我们……我们能不能再谈谈?妈她昨天晚上哭了半宿,说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
“她哭,是因为怕我真让你净身出户。”苏薇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周磊,你比谁都清楚,你妈那眼泪,比自来水还廉价。”
周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反驳的话。他确实清楚——刘芬的眼泪从他小时候就管用,闯了祸哭,挨了骂哭,只要一掉眼泪,父亲就舍不得再罚,他也总会心软。可这招用在苏薇身上,早在她发现玉镯被偷的那天起,就彻底失效了。
“我知道妈以前做得不对,”周磊的声音放软,带着恳求,“但她毕竟是我妈,我总不能……”
“你能。”苏薇直视着他,目光像淬了冰,“你能在她摔碎我给你妈买的生日礼物时,说‘她年纪大了’;你能在她背后说我‘生不出孩子’时,说‘她就是随口说说’;你甚至能在她偷偷转走我给我妈治病的钱时,说‘一家人别计较’。周磊,你不是不能,是不想。”
纸箱被她用力推开,周磊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书架上,几本厚重的字典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像砸在两人早已千疮百孔的关系上。
“我不是不想!”周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委屈,“我夹在中间不难吗?一边是生我养我的妈,一边是我爱的人,你让我怎么选?”
“选?”苏薇笑了,眼泪却跟着涌出来,“从你每次让我‘忍忍’的时候,你就已经选了。你选了让我受委屈,选了纵容她作妖,选了把这个家变成战场。周磊,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字典,指尖刚碰到书脊,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刘芬狠狠推开。“你个狐狸精!还敢挑拨我们母子关系!”刘芬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周磊,别跟她废话!让她滚!我就不信离了她,你还找不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