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自怨自艾,以为要在牢里过夜时,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衙役惊慌的劝阻声:“世子妃,您不能硬闯啊!世子妃!”
江砚白一个激灵抬起头,只见牢房铁栅栏外,曲红缨一身利落的骑射服,手里竟提着她那杆标志性的亮银枪,面若寒霜,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一路径直闯了进来。看守的衙役愣是没一个敢真正上前阻拦。
赵蟠也愣了,随即嗤笑:“还真来了?怎么,来给自家软饭王送牢饭?”
曲红缨看都没看赵蟠一眼,目光直接锁定蹲在角落、形象全无的江砚白。她柳眉倒竖,二话不说,抬脚“哐当”一声,直接踹开了本就没锁死的牢门。那力道,看得江砚白脖子一缩。
紧接着,更让江砚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曲红缨手腕一抖,银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精准地抵在刚要张嘴说话的赵蟠喉结前寸许之地,冷声道:“赵公子,是你动手打了我相公?”
赵蟠被那枪尖的寒气激得汗毛倒竖,强撑着道:“是……是他先动的手!曲红缨,这里是京兆府大牢,你敢动我?”
曲红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动你?我怕脏了我的枪。我相公性子软和,不与人争,定是你言语无状,欺人太甚!”她手腕微沉,枪尖往前又送了半寸,吓得赵蟠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稻草堆里。
收拾完赵蟠,曲红缨这才转过身,看向还蹲在地上的江砚白。一瞬间,她脸上的寒霜尽褪,换上了一副温柔又带着几分嗔怪的表情,伸出手去拉他:“相公,没事吧?快起来,地上凉。咱们回家。”
江砚白傻愣愣地被她拉起来,看着她变脸如翻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跟着点头。
曲红缨搀着他,旁若无人地朝牢外走去。经过面如土色的赵蟠身边时,她脚步一顿,侧头,用不高但足够让整个牢房的人都听清的声音,笑眯眯地对江砚白说:“相公,还记得咱们的契约吗?第三条写得明明白白——在外头,妾身必定给足你面子,绝不让你难堪。可这回了家嘛……”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江砚白一个激灵,猛然抬头,对上她那双弯弯的笑眼,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契约!那该死的契约!他当初光顾着高兴,压根没看上面写了啥!
“……回到家,”曲红缨笑容越发甜美,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凡事,可得听我的了。”
江砚白“嗷”一嗓子,差点当场给她跪下。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签下的哪是什么互不干涉条约,分明是份彻头彻尾的“卖身契”!
回府的马车上,江砚白缩在角落里,偷瞄着对面气定神闲擦拭银枪的曲红缨,试图挣扎一下:“娘、娘子……那契约,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曲红缨抬眼,似笑非笑:“夫君当初不是看得很仔细,签得很爽快吗?”
江砚白:“……” 他那是被猪油蒙了心!
“夫君放心,”曲红缨放下银枪,凑近了些,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妾身又不会吃了你。契约精神,还是要讲的。比如第一条,夫君每月例钱,由妾身统一规划管理,避免不必要的铺张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