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知道七王爷萧景琰是个纨绔,终日遛鸟赏花,不务正业。
直到敌国来袭,满朝武将无人敢应战。
他随手摘下鸟笼,对皇帝咧嘴一笑:“皇兄,借你御林军玩玩?”
三日后,边境传来捷报:七王爷率三千精兵,把十万敌军堵在山谷里骂哭了。
我抱着准备邀功的帅印愣在原地。
这位爷转头瞧见我,忽然捂住胸口倒抽冷气:
“爱卿,敌军凶残,本王受了内伤……要亲亲才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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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时节,御花园里的晚樱开得正盛,风一过,便是簌簌的一场粉白花雨。这般景致,合该是才子佳人吟风弄月的好辰光,只偏生此刻端坐在水榭凉亭里的几位,气氛算不得融洽。
大渊朝的年轻皇帝萧景睿,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木的桌面,面前摊着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眉心拧成了一个结。下首坐着的几位重臣,户部尚书、兵部侍郎,连同一向沉稳的宰相,个个垂着眼,盯着自己官袍下摆的绣纹,仿佛那上面突然开出了绝世名花,值得用十二分的精神去钻研。
北境烽烟骤起,彪悍的狄戎部落联合了周遭几个小国,纠集十万铁骑,突破边关,连下三城,兵锋直指中原腹地。告急的文书雪片般飞来,朝堂上却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能征善战的老将军们,病的病,老的老,留守京畿的几位壮年将领,要么是世家子弟纸上谈兵,要么是资历尚浅,谁也不敢拍着胸脯去接这烫手的山芋。
“诸位爱卿,”萧景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难道我大渊朝堂,竟找不出一个可领兵退敌之人?”
水榭里静得只剩下风吹花瓣落地的微声。宰相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仗,凶险万分,赢了是分内之事,输了,可是要掉脑袋、累及家族的。谁也不敢轻易拿满门前程去赌。
就在这死寂快要凝成实质的时候,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悠哉游哉的口哨声,由远及近。那调子七拐八绕,吹的是市井里最近流行的小曲《探梅花》,轻佻又欢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水榭连接的九曲回廊上,慢悠悠晃过来一个身影。一身云水蓝的织锦常服,腰束玉带,坠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葫芦,手里还拎着个精巧的紫竹鸟笼,笼子里一只画眉正上蹿下跳,叫得正欢。
不是那位名满京城的纨绔王爷——皇帝的亲弟弟,七王爷萧景琰,又是哪个?
萧景睿看见他来,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七弟,朕与诸位大臣正在商议军国大事,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萧景琰几步跨进水榭,先将鸟笼子小心翼翼地挂在亭柱的钩子上,这才漫不经心地朝皇帝拱了拱手,算是见礼:“皇兄恕罪,臣弟这不是看御花园的花开得好,特意带这扁毛畜生来沾沾皇家贵气,说不定明儿就能学会背两句《诗经》了。”他边说,边伸手逗了逗笼中的画眉,那鸟儿扑棱着翅膀,叫得更响。
几位大臣嘴角抽搐,这等场合,这位爷还是这般不着调。
萧景琰仿佛才看见桌上那份摊开的军报,以及众人脸上凝重的神色,他凑过去,歪着头瞧了瞧,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原来是狄戎那帮蛮子又不安分了?啧,十万大军,听着是挺唬人。”